可以……走了?
男人不敢相信自已听到的这番话,直到他看见子药亲自为他开门,又见亦橙对他点了点头后,他才将信将疑,快步地离开了办公室。
见那男人出去后,子药将门关上。
“你完全排除他的嫌疑了?”亦橙问道。
“没有,不过疑罪从无。”子药说道。
“我的天呐”,亦橙无奈地说道,“你别总这么死守规矩啊,这样很麻烦的!”
“别担心,有我在呢,不会有事的。”子药陪笑着递上了一颗糖,“反正现在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是凶手,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那你也好歹多问几个问题嘛!”亦橙打开糖纸,把那颗糖抛进了嘴里。
子药从不抽烟,需要用到烟的时候他就会拿糖来代替。
“没必要,我相信你的办事效率,有用的信息你们基本都问出来了吧。”说着,子药自已也含了一颗糖。
亦橙点头默认。
“让我猜猜,他此前应该是珠文的保镖吧?”子药笑道。
“这还用问吗,你都知道他是退役军人了。除了保镖外,退役军人还能为一个富豪做什么工作?”亦橙说道。
子药笑着坐到椅子上:“跟我介绍一下吧,你们刚刚问出了什么?”
亦橙缓缓道来:“陌湘,45岁,退役军人,离异带一女。
“他曾当过珠文的保镖,几年前为珠文挡下一发子弹,险些丧命。后来住院休养时,珠文未经商议私自解雇了他,理由是他受了伤,无法再胜任保镖一职,并且从他挡下子弹入院的那天起便不再支付其薪水,两人因此结下仇恨。
“案发当晚,陌湘入住了珠文所在的泳柳酒店,虽然酒店走廊的监控并没有拍到陌湘有什么频繁出入房间之类异样的行踪,但他同样无法提供自已在这起案件中的不在场证明。
“十分可疑的是,陌湘作为我们市的本地人,居然会入住我们本地的酒店——不过说起来珠文也是这样——根据陌湘自已的说法,他的女儿昨天将在街上领到的一张‘泳柳酒店一夜免费试住劵’带回了家,他自从被珠文辞退后生活就过得比较拮据,为了帮家里节省一些电费,顺便到泳柳酒店里去吹吹空调,于是特地去那里住了一晚。”
“他的女儿没有一同前去吗?”子药问道。
“没有,陌湘说他的女儿不想去,所以没带上她。”亦橙回答道。
“行吧,我知道了。”听完亦橙的叙述,子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现在可以带我去案发现场看看了吗?”
“可以,跟我来。”说着,亦橙领着子药走到停车场,随后开车载着他往泳柳酒店驶去。
途中,亦橙通过对讲机向还在案发现场进行调查的警员们说明下了情况,说完便放下了对讲机。
随即,他问子药:“刚才你说自已猜出陌湘退役军人的身份,其实不是猜的吧?”
“那你认为我是如何得知的呢?”子药笑着反问道。
“推理”,亦橙说道,“首先,陌湘魁梧的身材就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类职业;其次,他的仪态很正,无论站姿坐姿都很挺拔,简直就是标准的军姿;接着是说话习惯,永远简洁明了,像极了向长官汇报情况;最后是行动,不管做什么事都比较快,就连刚刚犹豫不决地离开都是迅速的,很像军队里的作风。综上所述,再结合陌湘的年龄,我们基本可以认为他就是退役军人。”
子药听后点点头道:“不错,亦橙,你已经具备了很强的推理能力。”
“还不是因为跟你待一起久了,给我耳濡目染的。”亦橙笑道。
“不过这样还不够,你看到的只是表象,没有涉及到更深层次的细节。”子药说道,“表象是可以伪装的,只有细节才能体现一个人的真实身份。”
“哦?”亦橙好奇地问道,“怎么说?”
“最明显的问题就是,陌湘今年45岁,就算曾经当过兵,按理来说应该也已经退役很多年了,为什么他还能如此明显地表现出军人的特征呢?”子药说道。
亦橙皱起眉头道:“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
“所以我思考的出发点跟你不一样,自然也就‘猜’出了很多你没发现的东西。”子药又含了一颗糖,说道,“其实我不仅‘猜’出了他是个退役军人,当过珠文的保镖,还‘猜’出了他现在的职业以及生活过得拮据的原因。”
亦橙笑道:“每当我觉得自已的推理已经很完美的时候,你总能用更完美的逻辑来取代我的推理。来吧,说说你的推理。”
“首先是顺从倾向”,子药说道,“我一开始进来说要问他话的时候,他的心中分明在抱怨,但嘴上仍然只说‘你问’;还有我允许他离开的时候,他明显是犹豫的,但离开的步伐还是那么爽快。这是心理上的顺从倾向,说明他过去时常需要无条件服从上级的命令,结合你刚刚说的那些‘表象’,他有可能是个退役军人,并且退役后依然长期从事需要无条件服从命令的工作。”
亦橙听后不解:“这你就知道他是珠文的保镖了?”
“不,是你告诉我他跟珠文一案有关,我才得出这个结论的。”子药笑道,“然后是他的肤色,虽然已经比一般的军人白很多了——退役多年,白回来了——但某些部位的肤色差还是可以看出来的。尤其明显的是他手臂上的肤色差,分为三层,说明他现在的工作是到夏令营之类的地方当军训教官。”
“这怎么看得出来?”亦橙惊讶地问道。
“你仔细想想自已小时候在夏令营时的军训教官。他们带训时穿着长袖军装,而袖子往往呈现三种状态:正常的长袖、将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整条小臂、将袖子挽到大臂上,把军装当短袖穿。三种状态轮换使用,久而久之,手臂上的肤色就分成三层了。”子药说道,“考虑到现在正值夏末秋初,并且陌湘的手臂肤色分层还比较明显,可以推断他应该前不久才带完一轮夏令营。由于夏令营之类的地方对军训教官的需求不是长期的,陌湘的收入来源不稳定,所以可想而知,他自从离开珠文后生活便过得比较拮据了。”
亦这方面橙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还通过他现在从事军训教官的职业推断出他已经被珠文辞退了,并且由此得知两人产生过纠纷!”
“这倒没有,辞退不一定会产生纠纷,纠纷也不是唯一可能的杀人动机。只能说我有往这方面考虑过,并且后续得到了验证。”子药说道,“不过从事保镖和军训教官一类的职业正好可以与他是退役军人的结论相互验证,我就是这样‘猜’出他是退役军人的。”
亦橙笑着摇摇头,“还得是你啊,天才大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