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貂皮大衣的二姨皱着眉头扇风,非说这儿有什么所谓的灰尘霉味:“改天呀,我非把那老太太留下来的那一堆物件都丢出去,免得这儿三天两头的总是怪味。”
“二姨好兴致。”阮念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色,车钥匙往桌上一扔。
统共五六个人,非指使保姆做上一桌子菜展现排场。
“小念啊,最近怎么样啊?”大姨见她来了,赶忙起身说要把主位让给她。
阮念这次没客气,施施然在主位上坐下,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小时候喜欢过的糖醋排骨。
可惜味道变了,油腻又难嚼。
大姨原本一见她进门就打算插个话的,可阮念挑挑拣拣吃菜,一直没给机会。
二姨一拍桌子站起来,拢了拢肩上的貂皮大衣就开始数落她:“你个女孩子家家的,在外面抛头露面都不知羞,我们亲戚出门都嫌丢人!”
“那请连着您儿子一起打包扔出我的公司。”阮念早就习以为常,自从奶奶去世之后,每次所谓的“家庭聚会”都是这副虚与委蛇的模样了。
“你怎么和长辈说话呢,当年要不是我们接济你们俩,就她扫大街赚的几个破钱,你还能学那什么导演系?!”
“如果只是为了说这些,我就走了。”阮念没吃几口就饱了,把杯子往桌面上一掷,起身就要离场。
二姨不依不饶,一口酒下肚,胆量壮了不少:“结果你现在不还是和手底下的小明星拉拉扯扯,平时没少潜规则吧……啊你干嘛?!”
她话说晚了,阮念一瓶子已经敲了上去。
砸出清脆的声响。
警灯闪烁,阮念冷静地给自家助理打了个电话,告知她目前的情况。
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阮念迎着冷风冷雨走出警局大门,正准备打车回酒店,就看见了门口停着一辆白色卡宴。
秦以筠一身珍珠白风衣,撑着一把很像剧组道具的油纸伞,正装作很忙的样子在等她。
阮念走上前去,“你怎么来了。”
秦以筠抬起头,假装惊讶道:“李然说你被困在半路上了,我刚巧回酒店,顺路带你一程。”
阮念没拆穿她。
现在是深夜,阮念向来早睡,此时已经困得不行,她毫不客气地坐上副驾驶,感受到狭小的空间里散着淡淡的石榴花香气,安心地闭上眼睛。
第15章 第 15 章
这觉睡得不太安稳,主要是身边人太过安静了。秦以筠难得的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这可太不像她平时的风格。
阮念转头,“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反正你也不会和我说真话。”秦以筠扶住方向盘,没看她。
“抱歉,之前发布会的事是我自作主张,忽视了你的心情。”阮念叹了口气。
“……”秦以筠没有开口打破沉默,任由寂静的气氛在狭小的车厢里充盈开来。
她原本都打算任由这件事情过去了,甚至在心里已经说服自己这不过是阮念又一次想要磨炼她而已,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对面人承认自己错了。
连带着错的还有她的自欺欺人。
“怎么忽然说这个。”秦以筠强装镇定,却没能伪装好声线里的微微颤抖,说到一半便熄了声。
“我总是会把身边人有意无意推远,还自以为这样是在保护她们,”阮念轻轻触了触手上缠着的绷带,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微微刺痛,“但这样是不对的。”
这只是在逃避问题,顺便在心里祈祷两人的关系能够这样长长久久下去不会改变。
“你别乱动,小心伤口。”秦以筠顾不上继续听答案,下意识出声制止阮念的动作。
“我该对你,对我自己更加抱有信心。”阮念没再碰伤口,冷静地收回手。
秦以筠其实没太明白的,但是直觉告诉她,现在最好是加点车速把两人都带去医院比较好。
半夜的诊室很冷清,医生看过情况倒是没怎么大反应:“伤口处理及时,回去好好修养几天,这几天少用力。”
转头又看见陪同的秦以筠手腕上也捆着纱布,扫了一眼多说了几句:“年轻人要稳重点才好啊。”
这话该去给那块圆润的石块反复播放。
这下好了,两人这几天都别想工作了,迎来了一次短暂的假期。
“其实我没生气。”秦以筠靠在车边,看着旁边安安静静回工作消息的阮念,忽然跳出了这么一句。
“我只是想着要做到更好,才能离你所在的那个月亮更近一些。”秦以筠抬头看夜空,失望地发现空空荡荡,只有零星几颗碎星。
凌晨的街道很静谧,只能听见依稀几声虫鸣,阮念回完消息本想招呼两人回去,却抬眼看见了秦以筠眼底的温柔水色,似映照着万千星河。
“我们去看日出吧。”阮念忽然开口道。
导航和安全带都准备就绪,目的地是城郊的明昭山。
车轮在无人的道路上飞驰,车载音响里播放着小茉莉,两人在大学的时候都修过戏剧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