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心里一凉,后颈的汗毛就要立起来。昏暗的月光下,门缝里嵌着一双被刘海遮住的眼。在那双眼的背后,安宁看到了好几只脚。
没有办法了,安宁咬咬牙,她飞快地顺着那人的力道,把门往后一拉。另一只手握紧尖刀,手起刀落,是骨头劈裂的声音。
安宁心里闪过一丝不忍,但已经没有时间让她犹豫。
刀疤脸“呀”的一声,手上的力道送了,推着门的手骤然松了,捂住另一只潺潺地留着血的手臂。
刀子上还滴着鲜血,安宁弯腰,像一只游龙一样,从刀疤脸手臂之下钻出。
她知道外面还有人。但是,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出去就有希望。
安宁刚跑出去,就有人上前围堵。一共四个人,脸上刀疤脸是五个,还有屋里面那两个墙头草。
安宁一阵心凉,七个人,她打不过。
前后都是围堵状态,前面是拿着木棍的四个人,看来他们已经起了杀心,他们笃定她逃出去一定告发他。
后面的刀疤脸赤红着脸。
陌生的环境让安宁不自觉握紧双拳,天已将快黑了。小路上荒无人烟。
被围在中间的女孩瞪着大眼,像是一只困兽。
黑暗已经袭来,冷汗渐渐冒出。
她怕黑,她想要一点光,可黑暗的那头,光呢?光在哪里……
没有光了。
安宁眨眨眼,她看看天,辽远的夜空深沉无比,连那月光也显得格外凄凉。
她拿着刀子,满手鲜血,刚才和他们打斗的时候,她的手也被划伤了。
安宁垂下手臂,扭头像屋子后的垃圾堆奔去。
几个男人看着娇小的女孩一手抓着刀子,流着泪,心里涌出一种抓捕猎物的快感。她就像一直小绵羊,肥美的绵羊,让人……
忍不住抓住她,然后,
毁了她!
“跑呀,你不是还挺能跑呀,是不是等不及了。来哥哥怀里,放心,只要你乖乖过来,哥哥既往不咎,一定还好疼你。”七个人笑着越走越近。
看到女孩向屋后的垃圾堆蹦去,他们一愣,然后又笑起来。
她不会那么傻,垃圾堆下面虽说有另外一条小路。但是,垃圾堆下面……
他们站在垃圾堆旁眼神从讽刺渐渐变成惊愕。
在他们意料之外,女孩跳了下去!
黑发迎着风飘到安宁脸上,垃圾堆上的人影越来越小。
“嗤……”是血肉划破的声音,温热的液体流出。安宁咬紧双唇,按着双脚,眼神倔强地看着坡上。
她只要逃出去,一定要把他们抓回来。
坡上几个人看着女孩掉在坡下捂着脚,笃定她不会再跑:“是你自己跳的。坡下面都是玻璃瓶,跳下去之后那脚肯定走都没法走。你这不是自讨苦吃吗?还是想让哥哥下去抱你。”
他们正笑着不笑了,因为坡下的女孩站起来。
玻璃扎被月光反射得像水晶一样晶莹剔透,而她白嫩的手臂裸露在雪纺衫外,同样雪纺衣料的裤子被风吹起,像是一直飘着的蝴蝶。她站在那,遗世独立,倔强的眼神像是利剑一样射进他们心田。
眼睛里有疼痛,有不甘,有愤怒……
“追。”刀疤脸推着身后的老三,“你跳下去。”
老三指了指:“大哥,下面克数玻璃渣。我……”
刀疤脸见他没动,一脚给他踹下去:“墙头草,话真多。刚才老二都被你坑了,还没找你算账。”
老三被踢下去,刀疤脸跟着其他人从另一条路追。
安宁跑起来,她脚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或许能感觉到,但她自动忽略了。
耳边是风,月光惨白,照的人的身影老长,在荒凉的树林里似鬼魂一样飘荡。
“操,你他娘的……”
“那小崽子跑了,我们都没给我日子过。”
……
声音被风吹来,越来越近。
安宁爬到坡上,前面还有一条小路,在几个废弃工厂的中间。小路两边种着繁茂的树,一直眼神到小路那头,月光下那条小路显得阴森可怕。
安宁气喘吁吁,身上一阵发凉,就快走到小路尽头了,她突然感觉到天地旋转。
她咬咬唇,别是现在。她用尽全力,但她的身体却一直和她作对。
但那种虚无干越来越强烈,耳边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她已经没有力气呼救了。安宁舔舔嘴唇,往后看。
他们已经来了。
她,
还能走的了吗,如果走不了,她的命运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