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有事?”
“没事,没事,只是看你灯亮着就过来了。你今天不是不值班吗?”
欧阳沁对上那双含笑的眼睛,就是这双眼睛然自己沉溺在里面无法自拔。
“我晚上没事,过来帮希文值班的,他小孩突然急性肠痉挛。”秦墨撩了下额前的乱发。
欧阳沁突然感觉到心里一沉,又是男人,他为什么对男人那么好。好看的眸子里有些羡慕,有些幽怨。
“嗯……”
秦墨把头转向窗外,忽然瞥见几个人推着担架从自己面前飞快的跑过,担架上的女人头上沾满了血,黑发垂落在在空气里,无依无靠的飘荡。
“诶,你干嘛去?”
秦墨猛地推开椅子,跑出门去,留下欧阳沁一个人在空荡的科室里站着。
刚才推着担架的人已经跑远。紧追其后白色身影如同离弦的剑,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紧张,只是因为那一头如缎黑发,以及那短暂的惊鸿一瞥?
可是,在偌大的城市里找一个人何其之难。
秦墨立在门外,看着手术室上面的灯变成“手术中”。身子一倾,孤独地坐在了外边的椅子上,修长十指交缠着,他望着手术室的门。
会是她吗?
她的家属一个都没有来。如果真的是她,她醒来之后会不会伤心?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叮”手术室上面的灯变绿。
几个人推着担架出来。
终于要看到她的脸。
“呼”,秦墨松了口气,既希望是她又希望不是她的心情终于尘埃落定。秦墨看着那张陌生的脸,还好不是她。
“秦墨你怎么在这儿?你是病人家属?”
秦墨赶紧转过身,看着身后刚做完手术的刘医生摘下口罩。
“不是,我以为我认识,到头来是我看错了。她这是开颅?现在情况怎么样?”
秦墨对着担架驶去的方向。
“她呀,不是开颅,只是微创。头上被砸了一下,脑ct显示脑步有淤血,不取出来会对脑神经有压迫作用。手术很成功,现在一切体征都属于正常,等病人醒过来后,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就可以回家修养了。”
作为医生,对于生命的敬畏是自己的本能。听到病人没有危险,悬着的一颗心放下来,秦墨走回自己的科室。
科室的门被欧阳沁关好,欧阳沁已经走了。窗边的风吹动男人的黑发,影子映在玻璃上,楼下是生生不息的车水马龙,一望无际闪着灯光向外铺陈的房子。男人的背影在这种繁华中显得孤寂。
你到底在哪里?我还想再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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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都是寂静的,无尽的黑暗中自己的身子麻麻的,头上像是有一条蚂蝗扭来扭去,又痒又疼。指尖僵硬的不舒服,想要动一动。
大脑下了一个指令,然后指令传遍全身到达指尖,指尖完成指令之后,又把反馈传递给下丘脑。
“爸,你看我妈手指动了,”一小孩儿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爸,我妈眼睁开了。”
病床前跑过去两个身影,一大一小,瞧着床上的人。脸上因失血过多变得苍白,语气里透着虚弱。
“赵哲,赵濬。”床上的人嘴唇干裂,赵哲急忙拿了一根湿棉签擦拭着她的嘴。
“你看你怎么那么不小心,都没有注意到车间里的机器已经启动了,那要是有什么重物砸下来……”赵哲的声音很温和,她顿了顿,有些避开床上人的眼光,“我看你还是不要去上班了。”
床上躺着的人立刻呆住了,她扭扭身子:“赵哲,你是知道的,我找这份工作是有多难。而且,我不想一直在家里做家庭主妇。”
“那你的意思是照顾我和赵濬你不乐意了?”赵哲声音里有些别扭。
赵濬正在一旁玩魔方,听到父亲说自己的名字,反射性抬起头来。不知道爸妈在聊什么,只越过父亲的背影看到床上的母亲神情有些不对。
床上的人勇敢地迎上自己丈夫的目光:“你还从来没有这样对我说过话。”
突然想到两年前两人提出离婚,但是赵哲一直不同意。自己无数次请求,软磨硬泡都没有成功。不过就在半年前,转折点发生在那次公司联谊。
那天联谊之后,回到家突然发现赵哲脖子上有一个吻痕。这对于自己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再向他提出来。
赵哲果断地答应了,但是提出了一个要求。
离婚不离家。
想了想,赵哲说的有道理,毕竟孩子还小,缺少了父母哪一方对孩子的心理建设都不好。作为一个母亲,总会心疼自己的儿女,于是就答应了他。
两人一直都相安无事,在赵濬面前扮演着模范夫妇。可是,他现在竟然当着孩子的面来要求自己。
看到孩子拿着魔方怔怔地看着自己,大大的眼睛里边充斥着疑问。
“没事呀,我和你爸爸再聊事情呢。诶,你看《迪迦奥特曼》开播啦。”床上的人赶紧指指壁挂电视,那孩子终于转移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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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钰莹呀,你看谁来了。”
门突然被推开,屋内三个人反射性地转过头去。
一个胖子还有一个女人走进来。
“厂长、于姐,你们怎么来啦?”
“听到你在车间出事故了,我就赶紧来医院看看,这是你老公?”胖子一屁股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看向赵哲时,眼睛里多了一丝鄙夷。
赵哲穿的格外平常,一看就没有多少钱。胖子再看向马钰莹时眼睛里又多了些光彩,若有有无地转着手上的金戒指,眼神也在马钰莹身上转悠。
“是。”赵哲看到胖子的表情,丝毫没有畏缩,也搬了把椅子坐到马钰莹床前。
“诶,小马呀,这段时间好好养伤,等伤养好了再上班也不迟。有赵哲在这边照顾你,我也放心了。”胖子身后带眼睛的女人名叫于洁。她推了推眼镜,坐在了正安静地看电视的小孩旁边。
“谢谢于姐啦,这段时间工作上的事就麻烦你了。”
“小事,小事。”于洁低下头。为什么有些人长的好看,有那么美好的家庭,还有那么可爱的儿子。而我,手不自觉抚上自己的脸颊,那里有一道严重的凹起,一直延伸到自己脖颈处。
于洁看了看围坐在马钰莹身边的男人,眼神暗了暗,还真是有些嫉妒呢。
秦墨不知道为什么,又悄悄地走到了那个病房。这几天来,自己就像是丢了魂一样,丢了魂一样的。
想念她。
执念在心里扎了根,相思让人有些苦楚。
虽然自己知道里边的人并不是她,但是看到她和她很像的长发和眼睛,自己总是想要多看两眼。
秦墨走到那熟悉的病房前,望屋内看了一眼。屋内今天很多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感觉到几个人哪里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