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休伯特低声惊呼。
他沿着脚下遗留的血迹朝上看去,在巷子的拐角处有什么东西隐藏在阴影中。
那是一个人,一个沾满血迹的人,一个肚皮被撕开内脏被挖出的人!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慌张。
或许是见过那些更可怕的骷髅架子的缘故。
他把手伸衣袋,握紧短铳的枪柄,缓缓朝着尸体走过去。
“这好像还很新鲜。”他观察着尸体低声说。
死者是一名男性,腹部被整个剖开,肋骨几乎全部断裂。
整张脸皮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血肉模糊。
手臂和小腿上还存在着类似于野兽的抓痕,直接割到骨头。
总而言之,死的很惨。
看着这副场景,他还是忍不住,扶墙起身,转过身“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味道真tm上头。”他擦拭着嘴角说道。
就在这时,尸体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他略带好奇,忍着恶心将手探了过去。
“一枚银十字?”休伯特看着手中染着血污的吊坠轻声开口。
这是一枚银质的十字架吊坠,表面沾染着粘稠的血污,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扯下来的。
在他思考的时候,身后的巷子里传来了脚步和说话的声音。
“拉尔夫,说说看,昨天晚上那小妞怎么样?”
“真是美极了,但真是可惜,我的钱包已经被美酒和爱神掏空了,如果能再便宜一点就好了。”
听到这些交谈的声音,休伯特暗道不好。
要是以这副样子被发现,就是有八张嘴也说不清了。
他迅速靠近巷子的拐角,将身体紧贴墙壁,悄悄观察着情况。
“拉尔夫,你看那是什么?”一个巡逻警卫指着拐角阴影里的身影问。
“你看到什么了?”叫拉尔夫的警卫醉醺醺的撇了一眼,“兴许是个醉鬼,喝醉酒了躺那了吧?这儿还有不少红酒,昨个玩的还真花啊!”
“是吗?喝酒真是误事,现在脑子还昏昏沉沉。”
“走,尤金,我们去看看。”拉尔夫笑着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直到走近,他才看清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浑身的酒意在瞬间被冲散,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你怎么了?”另一个警卫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也凑了过去。
等他看清了那个醉鬼真正的样子,两人几乎是同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死…死人了!”
他们吓得跌坐在地,浑身颤抖。
“尤金,这里交给你了!我…我先去通报警卫厅!”拉尔夫飞快的说着,朝着另一个方向狼狈的跑走。
“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尤金也慌忙跟上。
两人飞速逃离这块不祥之地,背影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看起来我也要赶紧离开了,但……我这身衣服……”休伯特看着沾满血污的衣物,又看了看脚上的鞋子。
一串血脚印在他和尸体间余留。
幸亏那两个巡逻警卫是个怂蛋,害怕的压根没注意到,不然他可就真得去监狱度过后半生了。
但现在的这个样子要是被人发现下场也不会多好,一个举报那是必不可少的。
既然这样,那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
“救命啊!死人了!有尸体!”休伯特面带惊慌恐惧的神色,浑身是血出现在街上大喊大叫。
无数的行人被他这副样子吓到,人群陷入恐慌。
不多时,收到消息的警卫兵便来到了现场。
“老实点!”警卫兵们迅速的把他控制住,把枪管抵在他的脑袋上,凶恶的说道,“跟我们走一趟吧。”
……
审讯室里,两名警卫员面色不善的盯着对面沾染着血污的男人。
正是刚才在街上大喊大叫的休伯特。
“你叫什么名字?”其中一位警卫员问,手中握着钢笔正准备写什么。
“赫恩.康斯坦丁。”休伯特装作受到惊吓还没缓过来的模样回道。
“年龄?”
“23。”这是他胡编的。
“干什么工作的?”警卫头也不抬的问。
“呃……无业游民。”
警卫不屑的“嘁”了一声:“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不要想着耍花招,否则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休伯特装作害怕的咽了口唾沫:“我看到的一具……尸体,我太害怕了,吓得摔了一跤,然后就慌不择路地跑到街上,之后我想你们也知道,就被你们抓起来了。”
“没别的了?”
“没了。”
警卫点点头:“你有什么认识的人吗?或者他们的联系方式,让他们来交保释金,交完你就可以出去了。”
“呃……没有。”休伯特如实说。
“没有?”警卫员冷笑着放下钢笔,“那你可真不走运,现在警务处忙得很,你恐怕要在这呆一两周了。”
不是!一两周?这开玩笑呢?!休伯特暗自腹诽。
“不过,”两个警卫员对视一眼,做出一个数钱的手势,“如果有这个,这件事也不是那么难处理,可能下午你就可以重获自由了。”
你要早几个小时说出这句话,我说不定还会考虑一下——毕竟那时候我钱还没被偷——可是现在我俩口袋比脸都干净。
休伯特弱弱的问:“这一两周包食宿吗?”
俩警卫员:“……”
“当然,味道很不错。”一个警卫好笑地说,两人起身出门前撂下一句话,“那味道你就好好品尝吧。”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休伯特后知后觉心想。
…………
在出事的深巷拐角处,一群警卫兵将现场围了起来。
一位穿着黑色风衣的中年男人正蹲在尸体前查看尸体的状况,之前逃跑的两位巡逻警卫正站在他的身后不远处。
“这里有人动过。”中年男人用宽厚的声音说。
“我们没有动啊!在发现尸体的第一刻我们就立即跑回去报告了!”拉尔夫和尤金急忙说。
“我知道,你们没这个胆子。”中年男人指着那些脚印说,“除了你们之外,还有人曾在这里停留。”
“难不成是凶手?”又一位警卫员说。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我觉得应该不是。”中年男人看着尸体的手掌又说,“手有被撬开的痕迹,有什么东西被拿走了。”
中年男人沉吟片刻,对着一旁的警卫问:“还有人也发现了这具尸体,对吗?”
“是的,”警卫回答,“他看到尸体就吓得慌不择路地跑到了街上,然后就被我们抓到了警卫厅,现在应该还在那,德里克和阿鲁斯估计已经审讯完了。”
“慌不择路?”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拉德霍尔先生?”
科恩.拉德霍尔微笑说:“没什么问题,我只是想看一看,那位慌不择路的先生究竟是怎么个慌不择路。”
他看着地面上那些间距适当、脚步平稳的脚印笑意愈发深邃。
…………
“走快点,不要想着拖时间,我还忙着呢!”警卫员不耐烦的对面正走着的男人说道。
我还不是犯人呢?休伯特心想,不就是没给钱嘛,至于是这态度吗?
他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两名端枪的警卫员。
他们正走在一条狭窄的通道,这里是警卫厅的地下监狱的第一层。
监狱共分为三层,越深处关押的罪犯也就越穷凶极恶。
“到了,赶紧进去!”两名警卫停下脚步,拔出腰间的钥匙打开了一扇牢房,粗鲁的把休伯特推了进去。
随后当的一声,门再次锁紧。
“你就好好享受吧。”其中一位警卫说完,两人便离开了。
“真该死啊!”休伯特活动着肩膀,同时观察着牢房。
牢房里有两张床铺,地面和墙壁都是石砖,唯有朝向走廊的一面是整面的铁栅。
他在左侧的床铺上坐下,另一张床铺上已然有了主人。
此刻正面对墙壁,躺在床上睡觉。
这应该就是他这一两周内的室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