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汐想了想，如实说：“我要是说是的，你会不会挂电话？”
李慕泽那边有软软的床铺往下陷的声音，他似乎是躺下了，闻言说：“我挂不挂电话随你。”
他柔和不失磁性的声音在透过电流，穿过两个坐飞机也要三小时才能相互抵达的城市落在她的耳际，叶汐莫名觉得耳朵热，她后退几步坐上床边：“那就聊一会儿吧，反正你把我吵醒了，给我聊到睡着为止最好。”
李慕泽轻声笑笑说：“把我的话当摇篮曲么？”
叶汐踢了踢脚下白色拖鞋：“我觉得可以。”
“想得美。我今天累了指不定说不了几句我就先睡着了。”
她放眼看向侧边的落地窗，睡着之前她只拉了半边窗帘，现在坐在这个斜对角一般的位置，她正好可以看见外边的泛着昏黄灯光的暮色。
这样看似安逸却透着种种未知迷茫的深夜，总有种魔力，让人想不管不顾的掏心掏肺说尽心里事，她揪了揪床单说：“李慕泽，我真的……”很希望你不要是我哥。
但是后边的话她没法说出口，到嘴边的时候终于还是被残存的理智五花大绑绑了回来。
“嗯？”
叶汐知道他看不到，还是对着空气摇了摇头，然后说：“我真的没想到我的补习老师居然是他，世界可真小。”
“你们又没仇，哪来的世界真小的感叹啊？”李慕泽轻声呼吸，轻声说。
“就算没仇，至少也可以说是狭路相逢过吧，估计你下星期还能看到他呢。”
“看见看见呗，他要在家里跟我动手么？”李慕泽无所谓的说，而且他或许出去忙事情了，未必真能遇见。
“你两要是动起手，我还真不知道该站哪边。”叶汐语气带着些惆怅。
“怎么？人家才教你两个小时你就叛变了？我教你可不止两小时啊。“李慕泽一手枕着后脑勺说。
“那人家好歹现在是我补习老师啊。”
“听你这话，是不是不在水里游的鱼就不是鱼了？”
叶汐也趟到自己柔软的床上，盯着浅粉色的床幔说：“这可不能相提并论。”
“哦？怎么说？”
“有些东西成了过去式那就是过去了，找不回来的，人不得往前看么？”
“说的是，那我还是你哥呢，你要是胳膊肘往外拐那我们关系就不好处了。”
“你是我哥，我们关系才不好处呢。”叶汐呢喃细语的嘟囔。
“什么？”李慕泽眼角的笑意收了收，他听到了却不能顺着这话聊下去，有些青涩懵懂的感情应该适可而止，如果……到底还是一发不可收拾了，那就当如果发生后再说吧。
李慕泽听着那边忽然沉默的呼吸声，抿了抿唇。
在他看来，叶汐终究是个会偷偷想念妈妈，会在被叶纪华痛骂了一顿后躲起来偷偷摸眼泪的女孩，走路会迷路还不自知的路痴本痴，有些难以入耳的话音她未必经得起，他也许能做好保护一个人的准备，但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叶汐横冲直撞，双方都还不够明确之前就经历这种本可以避免的。
叶汐沉默了一会儿换了话题：“你明天回来么？”
“嗯。”
“给我带那边的特产吧，我知道临城有很多好吃的。”
“可真馋啊，跟猫一样，今天元宝喂了么？”
“嗯？”叶汐愣了，猛地坐起来。
李慕泽啧了一声：“估计我回去那祖宗要闹脾气了。”
叶汐闻言一阵懊恼：“我今天没见着它也听见声音就给忘了，还以为你会带走。”
“就一天来回，我乐意折腾元宝还不乐意呢。”他似乎听见了叶汐那边有开门的声音，有些想笑：“别急，我之前交代过家里的阿姨了。”
“你房间门没锁吧？”
“不锁。”李慕泽好笑的说：“你要过去看么？”
“反正没睡意了找点事情做呗。”
“又玩毛线球？”
毛线球这三个字让叶汐愣了愣，然后说：“这话怎么你说的这么像骂人呢。”
李慕泽反应了一秒，笑出了声音：“还真是。”
叶汐小步过去拧开了李慕泽的房门，亮了灯，房间里有他淡淡的香水味，很好闻。
元宝恹恹的躺在房间中间的白色毛毯上，身上的毛色几乎可以和毛毯融为一体，要不是那双翻着光的眼睛，叶汐都找不着它。
“喵！”见了人，憋了一天没人陪自己的元宝咋咋呼呼的四脚并用站了起来。
叶汐走进去把它抱在怀里，不得不把手机摁了扬声器放一边，空出手给它顺顺元宝：“看来给憋坏了。”
估计是叶汐把手机放远了些，李慕泽能依稀听见声音，比平时听起来要软一些，居然有助眠的作用。
虽然声音很小，但进了李慕泽的房间，叶汐莫名有些心虚，担心吵醒了叶老头，起身过去把门给关上，然后坐回地毯上一边逗着元宝，让他听听声音。
半小时过去，叶汐再把手机拿起来的时候那边已经不知道这么安静多久了，仔细听好像有人呼吸声音，但有点虚无缥缈的意思。
叶汐小声嘟囔了句：“明明说了让我当摇篮曲的。”顿了顿她说：“晚安。”
自然是没有回音的，叶汐听了一会儿把电话挂掉了。
心底居然有种不敢去找出处的不舍。
……
叶汐是被冷醒的，周身上下只有怀里这一处热源。
她迷糊着眼睛看了周围一圈，陌生的环境，仔细一看居然还像是男生的房间！
她怔忡的躺了一会儿，心里来来回回想着怎么回事？
像小说里的，她该不是遇上了什么同城穿越了？
男女生身体互换的那种？
我天，不会是《你的名字》？
她猛地坐起来的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怀里熟睡的元宝被她惊醒了，一肉垫打在她的小腹：“喵！”
叶汐看着自己身上唯一的热源——元宝一脸猫生无可恋的样子，终于从她倒是想发生，但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天马行空里回过神，对自己无语的扶了扶额头。
借着晨光看清周遭的一切，叶汐又扶了扶额头。
她就在李慕泽房间的地毯上睡了一夜么？
他的房间就这么有魅力？
不像话！
叶汐做贼一般的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还早，她安抚了一下天塌下来它都可以高高挂起继续睡的元宝，然后偷偷溜回了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