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被拒绝,他自顾自的背着手,准备先发制人,走到一半回头,其他五人均没有动作。
“还不跟上。”
宋一鸣指了指前面,声音逐渐弱下去了:“江哥,那是下山的路。”
他步伐一乱,骑虎难下这话,从来都不假,轻轻放下刚才抬起的腿,回头一笑:“我这不是怕你们不认路嘛。”
“走吧,上山。”
走了一阵,江也不太满足一群人爬山,许窃跟人家小姑娘玩,都没怎么理他。
对着两人使了使眼色,陈子阳点头,宋一鸣有点懵逼。
他走了两步,陈子阳一手拽着林川,不让走,宋一鸣看了眼赵乾乾,她块儿这么大,坐死两个他都有可能,强装镇定,摊开双手,结结巴巴说:“不……不许动。”
再一回头,江也直接抗起许窃就跑。
许窃差点被吓死,捏着刚摘的花一回头,想问问赵乾乾好不好看,谁知映入眼帘的是江也的脸,还迅速蹲下,以最快的速度把她抗起,然后往山上跑。
她有一种土匪头子抢媳妇的错觉,可没什么她被晃得隔夜饭都差点吐出来了?
她抬手拍江也的背,双腿死命蹬:“放开我,你这个神经病。”
然后伸出一只手,可怜兮兮的看着赵乾乾,一脸悲伤:“乾乾,救我,救我!”
听到呼声的赵乾乾撤下书包,看着宋一鸣,表情有点凶:“让开。”
她长得不差,五官端正,唯独是一胖,毁了所有,可凶起来,怎么看都有些奶,带着几分可爱。
宋一鸣没有时间欣赏,他怕赵乾乾打他,一拳就能要他的命,所以,他决心对不起江也一次,飞快退开,做了个请的手势:“女侠,请。”
赵乾乾没时间跟他贫,坨着大包飞快跑上去,她体力本来就不好,怎么跑,都比走还要慢。
班级在后面,一班班长说要保存体力,慢慢来,他们几个想看看前面,就走快了点。
以至于现在,他们走散了,被人抗跑了都没人知道。
许窃有点痛苦,江也体力是真的好,从小到大,江爷爷都拿他当刑警训练,学过不少应战技巧,可她真的很不想他将从小学的工夫,用在她身上。
比如现在。
她觉得来硬的不行,而且越喊越饿,这是个要命的事。
决心好好跟江也说话:“江也,我们谈谈吧。”
“谈什么?”
“你先放我下来。”
“你不说我就不放。”
她真没什么要说的,就想下地独立行走。
“我有腿。”
“我看到了。”
她快疯了。
“你过得好不好?这一年多。”
她真不是想煽情一把,而且两人这样一高一低的姿势,怎么骟都没情可言,只有火气。
江也的步子果然停了,他顿了顿,才轻声问:“如果我说过得不好,你会心疼吗?”
许窃点头:“会,但那已经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江也没再说话了,他一步一步,都比原先要沉重:“我过得不是特别好,一个人住,没人管我没人关心我,没钱就打打拳或做做教练,赚点零花钱,其实我该高兴的,因为我自己也能养活自己。”
“可是许窃,我承认,我确实做错了,误会了,不该那样想,你别不理我,我想跟你道歉,想得到你的原谅,想重新回到你身边。”
最后,他才放下她,一个人走出了好远,低着声音说:“我知道现在的我变得面目可憎,没了当初的模样,可生活已然如此,我没法改变,除了放任自流,别无他法。”
我配不上你,这我清楚。
她的目光在他带着皮手套的右手之上,好半天才问:“你的手,现在怎么样了?”
“就那样呗,太丑,我遮着了。”
“他们……”
他苦涩一笑,手指若有若无的滑过手套,有些冰凉。
“他们不知道,我没告诉任何人。”
“江也,你别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江叔叔结婚了你别难过。”
“以后会变得更好,你的人生不该止步于此。”
江也眯着眼,这时才明白她的意思,有点不爽:“我现在是在求你原谅,跟他有什么关系。”
许窃没搞懂,刚才,她确实是想煽情一把,可江也没给她机会。
她扭过头,懒得搭理:“随你怎么说,莫名其妙。”
江也不痛快,抬步上前,又一次把她抗在肩上:“你别给我闹,留点力气上山,接受我的道歉。”
他真的就直接把她抗到山上去了,任凭江也体力再好,这么闹,也总会累的。
短衫的后面湿了一大块,他摸了摸,从口袋掏出一个红色的发套,撩了撩头发,往上盘了盘,露出光滑的额头,粽灰发被分到了两边。
他用外套在地上铺好,让许窃坐,自己起身往后面去。
谁知一转身,脱口而出一句操。
许窃有点懵逼,没起身,就那么昂着头,问他:“怎么了?”
他看了眼那块乱做一团的玫瑰花园,又看了眼许窃,尴尬的咳了咳,轻声们:“要不我再把你抗回去吧。”
“什么?”
“没……没事。”
他几乎不敢回头看。
几人前几天就来过这座山,打听好后,买了一整车玫瑰,却没法开车上山,所以那天,一群人抱着一大束玫瑰,上山,下山,再上山,如此反反复复,他们硬是爬了一天。
搞到最后,陈子阳和宋一鸣瘫车上不肯动,其余人也是一脸痛苦,他只有自己一个人,来来回回运。
后来,他们几个窝在家里睡了一整天,完全没力气,有事就叫外卖,基本没体力出门。
而现在,他受到了晴天霹雳,他们辛辛苦苦插的玫瑰花,一整块花田,被毁得只剩下枝干和花瓣。
他只想骂人。
江也在那儿安静了半天,空气一片寂静,许窃回头看了眼,起身拍拍屁股,顺便把他的外套抱怀里:“怎么了?”
“没……没事,别过来。”
她有点不解,没搭理江也,探头看了眼,脚下有一块花田,插着枝干,铺满了花瓣。
她只觉得有点可惜,好好的花田,被毁得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