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
许故的脚步有些乱,声音急促,又问了她一遍,“你没事吧?”
姜念从座位上起身,摇摇头,“我没事,真的没事。”
许故仍然不放心,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只扫到手腕处的红肿才松了口气,没出什么事就好。
许故转身,对着几位警察道歉,“很抱歉,我有些担心,所以打扰到你们了。”
见他态度诚恳,女警摆摆手,目光也柔和,“没事,这边也快要结束了,你先到外面等吧。”
“好。”许故回答,目光又在沈之身上扫了一下才离开。
警局里的笔录依旧在继续。
没过几分钟,两人从里面出来,一眼看到不远处的许故。
“你和许故说的?”姜念问身边的人。
沈之“嗯”了声,气息却有些不稳,似乎是在压抑什么。
姜念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偏头去看他,神色突然有些慌乱。
“沈之,你是发烧了吗?”
她看到沈之整个裸露在外的皮肤潮红一片,尤其是脖颈处。
许故已经过来了,原本想说的话到嘴边换成了另一句。
“沈之,你是酒精过敏吗?”
“……”
**
很快,三个人又去了医院,医生做了简单的观察,又询问了一些情况后确定是酒精过敏。
不过情况并不严重,否则也不会过了这么久才出现症状。
在病房里,医生开了药,让他先服下看看情况,又抽了血去做检验。
病床上,沈之的脖颈出逐渐泛起了一些红点,他偷偷地把衣领拉高,不想让姜念看到,有些丑还有些痒。
姜念也假装没注意到似的,慢条斯理的把要给他配好,看着他喝下去。
许故觉得自己跟个电灯泡似的,于是自觉的出去透气。
沈之窝在病床上,看起来有些可怜,垂着眼,继续之前的话题。
“许故给我发消息,问怎么回事,我说我们遇到了点事,就和他大概说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过来。”
姜念怔了一下,当时只是随口一问,其实她也能猜到是沈之说的,只是没想到沈之会这么认真的和她解释。
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
“我知道,我没有怪你。”
服了药,沈之精神好了许多,又想起警局时姜念的话来,眉宇间重新裹了戾气。
“是我上次没处理好。”他只知道后来薛文田转了学,没想到居然来了这里,还刚好碰上,而且上次在领导面前举报他们两人有伤风雅的人居然也是他。
“和你没关系,沈之,你帮了我许多,是我欠你。”她的语气淡,很稳,仿佛在陈述一件交易。
沈之心里莫名的烦躁,怎么小姑娘的心就这么难进呢。
外面隐约传来许故的打电话声音,姜念侧耳听了一下,应该是和许父打的,内容和自己没关系。
抬起头,又正巧看到沈之泛红的面颊,有些可爱,想捏。
“怎么喝那么多酒?”姜念突然问道。
之前那次沈之陪她喝过酒,并没有出事,可这次却出了问题,明明自己离开前他只喝了一点的。
“……刘扬他非要让我喝。”沈之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开口。
姜念自然不信,刘扬和沈之是亲戚,怎么会不知道他酒精过敏的情况,还惯着他喝酒。
“说实话。”淡淡的三个字,不带任何语气,份量却极重。
沈之笃定了心思,不想让姜念知道自己喝了好几杯酒的事,继续扯借口,“刘扬喝醉了,让我喝,我反抗不了。”
啧啧,听听这振振有词的语气。
闻言,姜念靠坐在椅子上,手指点了点,“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就是,”沈之顿了一下,才又道,“我没控制住我自己,多喝了几杯。”
后面的语速突然加快,姜念听得有些忍俊不禁。
沈之见她终于有了些笑意,又嘟囔了一句,“因为你不在……”
姜念的眼睫轻颤了下,深吸了口气,问他,“要不要让刘老师过来?”
“不要。”
“那你怎么办?”她问。血样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估计今天晚上要住院。
沈之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和他说一声就好,不用让他过来。”
姜念皱眉,“那你一个人?”
沈之的胳膊受着伤,又酒精过敏,见过他平日里张扬的,温柔的,还是第一次这么虚弱。
“你不能陪着我吗?”声音不大,有些心虚,还带着期盼。
“不行!”
许故已经打完电话,正好推门进来,听到这句话时,立刻出声制止。
许故走到病床边,“念念也不舒服,我不放心,”停了一下,他的表情有些变了,“更何况,孤男寡女,我怕你心怀不轨。”
沈之被他的语气弄的一怔,随即举起自己的右手,有些无奈,笑道:“我胳膊还受着伤,能怎么不轨,嗯?”
沈之不仅是想让小姑娘陪着他,最重要的是他想看着她,晚上的事情看似两个人都没什么影响,可是他是真的怕,直到抱着她的时候,才感觉一颗心又落回了胸膛里。
他从来没有如此庆幸过自己喝了酒,幸好他喝了酒,幸好他要回酒店,幸好他打了电话,看到了她。
虽然他知道姜念练过跆拳道,那些人不该会是她的对手,可毕竟是三个人,甚至于还有人拿着匕首,万一出事,他会悔恨一辈子。
姜念也对着许故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在这陪着他。”
“念念,你……算了,你自己决定就好。”
说着,许故搬了张凳子,在沈之左侧坐下。
沈之看着左右两边的人,慢慢地对许故开口,“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会照顾好念……不,照顾好姜同学的。”
许故凉凉地扫了他一眼,没做声,突然对着姜念道:“你先去买一些粥回来吧。”
“买粥?”姜念有些疑惑的重复了一下。
“嗯,我没吃晚饭,你帮我带一份上来吧。”
“那行。”许故估计是在等着她过去许家那边一起吃的,结果出了这事,念及此,她也有些愧疚,问许故,“喝什么粥?”
许故没直接答,眼神似有若无的落到了沈之身上,片刻后回她,“白粥。”
“嗯。”姜念点头,起身下楼。
姜念离开后,屋子里剩下两人,有些安静。
许故没什么表情的坐着,突然间,他问,“你知道念念为什么会学跆拳道吗?”
外面隐约传来风声,哪里都不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