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中的两人沉默不语,像是武侠片里的顶级高手一样用眼神和意念和对方你来我往。
秦艾那句‘你是谁’之后便没在出声,没有对‘姜泽越’的反问做出更进一步的反应,可在审讯室在看录像的贺行之瞬间明白了秦艾意有所指之处。
秦艾介于和姜远的关系,可能见过姜泽越,甚至是那种能够清晰看清楚他脸上毛孔的情况,而不是只能模糊的看个大概。
所以她的这句话意思是,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姜泽越?
怎么可能?姜泽越作为a市姜氏集团最大股份持有人,或多或少参加过露脸的活动,根据拍到的照片判断,此人就是姜泽越。
一个人可以整容化妆变成那另一个人,但他的气质、观念、习惯这些都是很难在短时间改变的。
因此刑警这边根本没有怀疑过,眼前的‘姜泽越’是狸猫换太子中的狸猫。
故而坐在贺行之旁边的周警官听到秦艾的那句质问一头雾水,他可不像是贺行之一样带着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有色眼镜,只觉得这摄像头下的小姑凉吃饱撑的没事干,跑到市局来助消化来了。
同时腹议了一句眼前这位市长弟弟的愣头青,泡女人去哪不好,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他一个同样进入市局没多久的实习愣头青,心里顿时积累了满腔的对腐朽金钱政治权利的愤懑,即使眼前这小白脸长成一朵花他也看着顺眼不起来。
“这小姑娘什么时候能完事?这都大眼瞪小眼多久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审问,没功夫玩过家家,”周警官情绪不太好,口气夹枪带棒的三两句话将秦艾归于不知好歹妨碍警务那一类。
贺行之眼睛眯了眯,浅色的眸子泛着冷光,脸上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我们这次来是你们郑局特批的,如果你有疑问的话建议先询问一下你们队长,郑局日理万机不一定接的了电话。”
周愣头青被贺行之左一个郑局右一个郑局绕的一愣一愣的,没料到这个走后台的居然敢这么嚣张。
贺行之不在意别人对他有什么方法,扎小人不要当着他的面就好。
他的目光紧紧的粘在秦艾身上。
秦艾此刻坐在‘姜泽越’对面,肢体动作十分放松。
她已经确定对面这人是个冒牌货,且不伦整个a市市局是否是一群酒囊饭袋,脖子上挂着尿壶来上班,故而没发现自己抓的是冒牌货。
她现在只考虑这个人能不能提供她想要的信息,还要避开摄像头和窃听器。
秦艾斟酌了一会,轻缓的开口:“姜先生有养小动物的经验吗?”
‘姜泽越’顿了一下,似乎没从她这句话看出什么深意来,他好整以暇的问了一句,“什么?”
“小动物,”秦艾微笑了一下,“就是那种脆弱需要人们的关心和爱护才能生存的小生命。”
‘姜泽越’眉头微微蹙起,越发的有些像老版的姜远,不过少了一些姜远眉眼的那股挥之不散的阴郁,多了一些商场的狡猾。
“你是指小猫小狗吗,”姜泽越问,“我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要真的要养我更加偏向于养头凶恶的野狼,更加附和我的审美。”
秦艾不动声色,手指互相揉搓着,轻声道:“狼是养不熟的,姜先生不怕被反咬一口吗?”
姜泽越嘴角微微翘一些,看向秦艾的眼神带着一些探究,好一会才要笑不笑的开口,“养狼的不是我,怎么会咬到我身上呢?”
他略微往后靠,眼神慢慢收回来,重新变得空洞,“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丢了的东西就丢了吧。”
秦艾手指猛的收紧,脸色透着些愠色,突然她又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死气沉沉的‘姜泽越’,目光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悲伤。
“希望下次还能见到您,”秦艾起身,慢慢走出审讯室。
‘姜泽越’缓缓闭上眼,似乎对自己的未来如何并不在意。
贺行之坐在车座上,并没有发动引擎,他现在脑子有些乱,一股无能为力的脱力感让他心里一阵堵塞。
从秦艾后半段猜哑迷似的对话可以听出,她在打听什么人。
一个脆弱需要照顾的人,还是一个头会反咬主人一口的狼。
如此矛盾的属性加注在一个人身上,会是什么?
而且那个‘姜泽越’还听懂了,似乎反馈了什么信息给她。
贺行之反复咀嚼着他们那几句简短的对话,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
柔弱且后患无穷的,只能是还没有自保能力的狼的幼崽。
突然,后面一阵急躁的车鸣声此起彼伏,贺行之猛地机灵了一下,这才发现已经变灯了,前面空了高大以前位置,后面的车主不急才怪。
他发动车子,余光撇向秦艾,发现她正疑惑的看着自己。
贺行之猛地加速,想将心中这操蛋的想法随着汽车尾气甩出去。
秦艾会关心的幼崽,除了她自己生的还有其他解释?
狼崽子,她是将姜远隐喻比做一头狼了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贺行之绷着脸上的肌肉,在异常冲动的情形下清醒的想,我干脆和她一头撞进车流里算了,省的被生活按着四肢,活生生的强/奸一遍又一遍。
到底他还是没有这么做,贺行之用飙车的技术在高速公路上七拐八弯的乱窜,一路贴着地面回了秦艾附近的六星级酒店。
他们一下飞机,直接从f市的子公司里调了一辆车,火急火燎的赶到丈母娘家,结果老婆近乡情怯,硬是就近在酒店住了一个晚上,他们现在东西还都放在酒店里。
熄了火,贺行之坐在驾驶座上没动,从兜里掏出一包烟,腾云驾雾的抽了起来。
听她说要去见‘前任公公’的时候,贺行之都没想过要抽烟。
毕竟秦艾回来了,他潜意识里想戒掉。
秦艾这是,真的回来了吗?
贺行之从嘴里轻轻吐出一口白雾,胸中的苦闷却没有随之排出。
秦艾安静的坐在副驾座上,并没有急着问他为什么不下车,她甚至什么都没想好。
以贺行之的敏锐,从他们之间的对话里猜对了几分,又联想到多少?秦艾不愿意多想。
她的前路里是一片荆棘丛生的险地,现在手无寸铁的她是用血肉之躯继续前进,还是将一个携带者刀刃的旧情人拉下水?
“唔,”旧情人,秦艾不愿意这样形容贺行之,也不想拉他下水,更何况她要往哪里走都还不确定。
如果他忘了自己就好了,秦艾禁不住再次有了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