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大众轿车缓缓驶入a市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
车是普通不过的车,却好似一个相貌平平的却心怀不轨的小偷,穿过偏远的大街小巷,停在特地考察未设摄像头的死角。
一个腿脚不是很利落的男人,在一个高大的欧美男人搀扶下换了另一辆车。
四周分明并未见人迹,欧美大汉似乎忠于事业修养,上车时快速的朝周围左右确认一遍。
绕是这样大费周章,再普通的车上做的也不是一般普通人了。
黑色轿车穿过黑夜,渐渐朝着人烟极少的郊外驶入,终于到达一处隐匿深林的别墅。
这别墅实在是大,像一只沉睡在山头的庞然怪物,隐于莽莽夜色中,似乎下一秒便会张开獠牙。
男人从车上下来,注视着眼前灰色冷基调的、仿照西方旧时代风格的建筑,面无表情的取下墨镜。
“他还真当自己是占山为王的土皇帝了,”男人似乎在自言自语。
“滚开,”男人推开上前搀扶的白种大汉,有些吃力的往灯火通明的大厅走去。
大厅装饰的富丽堂皇,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巨大的主人画像,此人神色冷漠,眼神带着如有实质戾气,仿佛是沐浴在腥风血雨的猎食者。
姜远盯着画像看了一会,目光才落在了真人身上,他敷衍的勾了勾唇角,不甚在意的恭维道:“父亲,画的很像你。”
沙发上的男人手里正拿着一枚黑色西洋棋,听到这句废话并不抬头,专心致志的自己跟自己下棋。
这个男人长着一张和a市市局拘留室的、某未来囚犯一模一样的脸,却有一桀骜深邃的桃花眼,让人望而生畏。
姜远自小看贯了这双装腔作势的眼睛,视若无睹的坐在他对面,拿起了白子。
多年不见得父子之间不见半句嘘寒问暖,只有棋盘上的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一局接近尾声,姜泽越冷声开了腔,“我不是说了,姜家没钱养残废,你回来干什么?”
姜远神色不变,吃掉他一枚黑子,“老子死了,来送终。”
“死了的老子”姜泽越,非常不好意思的活着,望着眼前的不孝子气笑了,眼底却不见笑意。
“你再说一遍,”姜泽越拿起黑棋落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唔,”姜远似乎所有的注意力留在棋盘上,只匀了一点给他老子,“我说,姜泽越今晚凌晨会死在a市拘留室,黑/社会一说将会死无对证。”
姜泽越看着他,姜远无视他老子激光般的视线,进一步解释,“所以我的回来继承遗产——啊,该你了。”
姜泽越看了眼棋盘,眉毛动了动,这小兔崽子尽然敢阴他!
姜远将棋盘一推,仅剩的几枚棋子应相落地,他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及时举白旗,防治他老子丢了要命的面子又发疯。
“我认输,”姜远说。
姜泽越看着散落的棋盘,有些不爽的看着这个他养出来的狗东西,“这是小迟特地给我买的。”
意思是,你快把我孙子给我买的棋子捡回来。
姜远:“……”
姜远有些烦操的扯了扯领口,说什么儿子,老婆都跑了。
“他人呢?”想到姜尉迟,姜远语气有些冲。
姜泽越看着他,灰蒙蒙的桃花眼像是再说你算什么东西敢在你老子面前嚣张,真当我死了吗?
姜远:“……”
他皱了皱眉,对达特招手,达特立刻会意弯腰把棋子捡了起来,毕恭毕敬的站在一遍。
“他睡了,刚刚上完射击课,小孩子容易累,”姜泽越喝了一口茶,皱了皱眉,上了年纪的保姆胆战心惊的摸着茶壶换了热的。
喜怒无常怕不是遗传的,姜泽越越老却不是东西,嘴里像是叼着一根温度计,茶水过了心里像喝的温度就要换,而且这温度还视他的心情而定。
姜远冷眼旁观,不想多问关于姜尉迟的事,反正要生新的了。
想到这,他适才的游刃有余少了几分,正色道:“到底怎么回事,谁把这件事捅给警察的?”
姜泽越眸子冷了下来,嘴唇慢慢抿成一条线,直到此时他才露了些老态,“媛媛,她……我生的都是什么玩意。”
姜远想起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冷笑了一声,“我们姜家的人都难过美人关啊。”
姜泽越哼了一声,面上的阴沉的表情似乎和墙上的画像重合了,“几只小蚂蚁就幻想撼动大象,从我这儿吸走了一口血,我会让他们谭家千万倍奉还。”
姜远皱了皱眉,“你……把谭家小姐怎么样了?”
姜泽越看了眼他的大儿子,觉得这大儿子够聪明却不够狠,这一点倒是像他娘,妇人之仁。
“怎么,你怕我宰了谭纪臻的女儿?”姜泽越讽刺的笑了一下,“既然媛媛喜欢她,我就把那个女人送给她玩儿了,谭纪臻这老狐狸但是沉住出气,现在还没把消息放出去。”
姜泽越手指叩击茶几,闭住眼睛,缓慢的说道:“他派女儿来勾引我女儿,收集证据,他当我才读幼儿园吗,账本的事我早就察觉了,阴他的罢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是啊,您料事如神,”姜远不走心的夸他,“早就料到咱家的股票会暴跌,现在姜氏不少子公司的都被做空了,吸血的何止谭家一家,近的言家且不说,你当s市的贺家,w市的萧家的手都伸不到吗?”
“要不是我及时将公司的大股给稳住了,你得就多大的烂摊子给我啊,”姜远不痛不痒的把他老子数落了一遍。
看这老东西吃瘪的样子觉得快意极了,忍不住蹬鼻子上脸,“您恐怕也料到了将来会提前过世,躲在深山老林带孩子吧?”
姜老沉默了片刻,半响才开口,“我也不是神,没料到这谭家的小娃娃倒是个狠角色,察觉到异常立刻当机立断把手上的证据全捅给了s市的高层,直接报给上面的人,她手里证据虽然大多数是假的,却不想还是有一两样有些份量……”
“错,”姜远轻声说,“你小看的不是谭维维,你小看了现在社会舆论的力量,现在大多数人要不的不是真相,而是话题。”
“你恐怕有一段时间没上网吧,”姜远说,“你的祖宗十八代都被扒干净了,要不是经历太猎奇被当做谈资,起哄炒热度的太多,真相被淹没,恐怕你躲在这里也没用。”
姜泽越似笑非笑,“被查清楚了又怎么样?”
“唔,”姜远失笑的摇头,“忘了你还有保命招,倒是有几个愿意替你送死的,你破烂的人生还是有些可取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