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天有课？”我一拍脑袋。
舒服的日子过太久，我都忘了林靖还是个学生，周一有着一堆课要上。
我和林靖之前躺在沙发上的时候就交换了联系方式，所以此时我和她是用手机通话的。
“怎么，你想约我出去？”林靖的声音有些慵懒。
“约个锤子，我就想看衣服什么时候还你。”
“你要是方便的话，不然就放那？”电话那头林靖问道。“以后到你那还有衣服换。”
“也行吧。”我想想道，“那我给你放我隔壁房间衣柜了。”
“你如果是周二约我的话，我说不定可以。”林靖话锋一转。
“你周二没课？”我心下一动。
正好要去市图书馆，有个人一起也挺好。
“有啊。”她干脆地答道。
“那你说锤子！”我恨不得钻到电话那头给她两拳。
“大水课，直接不去。”
“那周一你怎么就不行？”
“嗯……周一的课还是能听听的。”
“好吧，”我懒得管她那么多弯弯绕：
“那周二早上八点半，我在校门口等你。”
“明白长官。”她听上去很开心。
约好了林靖周二见面，那周一倒没事可干了，于是一整天我都闷在小破仓里看书。前辈这一大堆书该说不说，还是挺有意思的，有很多在网上甚至都查不到。
对我们来说，某种程度上知识就是力量。因为执行任务时，总能遇到各种事物和情况，有时候多掌握一条知识，就多掌握一种应对手段。
但组织内部的资料流通又相当阻塞，要不是因为前辈，可能很多书我一辈子都见不到。
周一下了一整天的雨，所以我也不想再出去。偶尔一个人在家啥也不干倒也挺舒服的，除了这该死的失眠和头痛。当我担心周二会不会下雨时，雨渐渐收止。第二天起来时天上云还很多，不过没有要下雨的样子。
这次的目的地，也就是市图书馆，位于市区中心附近，距离这里大概有二十公里，中间还要跨过江。
徒步走过去是不可能的，我还要怜惜一下我饱经磨难的腿脚，要是它们罢工起来可不是好玩的。因此最后我还是开上了小白车。
说是小白车，实际是一辆体积挺大的suv，是组织上面配备的、和小破仓一起的齐套装备。在这种大城市的宽阔马路上行驶正好，更关键的是不管什么地形，它都能上去跑两下。
这辆车的价格不菲，还是大牌，不过其性能可谓是极其优秀，要不是因为太烧油，我肯定天天开着到处跑。
八点半整，我准时达到了长宁大学的校门口。
这一整片区域都是大学城为主，早上并没有多少车流，暂时把车停在边上没什么问题，不会给其他人造成麻烦。
长宁大学的门口是一片面积很大的广场，少说也有近千平米，中间还有喷泉。外围用盆栽围起，小白车这时候就停在盆栽外边。
广场尽头的地上是一块巨大的门牌石，上面刻着“长宁大学”四个字。这所大学聚集着最为优秀的一批学者和学生，林靖也是其中之一。
嗯，这么想想，林靖和前辈真的都挺厉害的。
我看到林靖从校门内走了出来，一直走到小白车边上，仍在四处张望着。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开领衬衫和一条淡蓝色牛仔长裤，衬衫底下是一件黑白条纹衫，头上还有一顶卡其色帽子。
不得不说，每次见到她，她都能让人眼前一亮。
“找谁呢？”我降下车窗。
林靖一幅见了鬼的表情，往后“噔噔”退了几步。
“大哥，你谁？”她一脸震惊。
“少废话，上车。”我知道这丫头认出我了。
林靖小心翼翼地坐上了副驾驶，边系安全带边用眼角瞥我。
“你不至于吧？”我哭笑不得，“哪有那么夸张。”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问道：
“地球上已经有换头手术了吗？”
“我就刮了个胡子剪了个头发，”我启动小白车，“麻烦你赶紧习惯一下。”
车子平稳地驶进大路，而林靖依然久久处在震惊之中，时不时转过头看我一眼。
“别看了，我会害羞。”我将车子维持在均速。
“你说这句话就已经和害羞不沾边了。”林靖转过脸去，看向车窗外的风景。
“哎，”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严重的问题：
“你有没有男朋友？”
“啊？”林靖一脸呆滞，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这么问。
“我很认真的，”我握着方向盘，“要是你已经有男朋友了我还天天……呃，也没有天天吧，就是这么找你出来，是不是不太好。”
“放心，没有。”她调侃道，“一个能见到鬼的女朋友，想想都吓死了。”
“我不嫌弃。”我开玩笑道。
“好，那这位置给你留着了。”她狡黠道，接着拨了拨头发稍：
“所以你还没告诉我，我们今天要去做什么？”
“我没说吗？”我惊讶道，“那你还跟我出来？”
“不管是什么，应该很好玩吧？”林靖眼睛发亮。
“呃，”我想了想应该怎么回答，“这不是说好不好玩的问题，是……去泡图书馆来着。”
林靖相当诧异：“你还在上学？”
“这倒没有，”我解释道，“只是要去市图书馆查些资料。”
“我还没去过。”她又突然兴奋起来，“肯定很多书。”
“图书馆里除了书还能有什么？”我笑道：
“咱们要查跟那座塔有关的史料。”
“了然。”她比了个手势。
小白车缓缓驶过江上的大桥。宽阔的江面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云层密布，没有刺眼的阳光。江水呈现一种蓝灰色，像一面绸带在轻轻飘动着，上面搭载着几只各色的船。
过了江就到了市区区域，此时早高峰尚未完全过去，道路上慢慢拥堵起来，车子的行驶速度也逐渐放缓。
我看到林靖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有些困意。当我准备把车载音乐的声音调小时，她却突然又叫住了我。
“不用关，”她的眼睛依然闭着，“我在听。”
“困了？”我把手放回方向盘。
“眯一会。”她懒懒道。
一辆黑色轿车从我们旁边驶过，吸引了我的注意。这辆车和前辈的车外表很像，但并不是一个牌子，车牌号也完全不同，看起来还是外省过来的。
我每次见到都觉得很奇怪，这种特遥远的地方牌子的车到底是怎么开过来的。
“怎么了？”林靖睁开眼。
“没事。”我回过神来，“你睡一会吧，到了叫你。”
又过了半个小时之后，长宁市的图书馆已经在我们眼前。这是一栋造型颇具艺术感的白色大型建筑，周围还有大片的公园和广场。不过总觉得规模相比起长宁大学的图书馆，还是小了点。
我刚找了个位置停下车，林靖就迫不及待跳了下去。
“好大——”她张开双臂大喊道。
“小心点，别给人抓了去。”我锁好车，“你居然没来过图书馆？”
“我才刚来长宁上学一年多，没来过很正常。”林靖理直气壮。
古籍管理室位于这栋建筑的四楼，需要乘电梯上去。我和林靖进了门，过了安检，来到了古籍管理室门口，要不是我来过几次，这巨大的建筑内部还真不好找到路。林靖就别提了，满脸都是好奇，一没看着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请问您是否有过申请？”古籍室门口的管理员礼貌道。
“有，姓陆。”我答道。
“好的，陆先生。”管理员看着手里的册子，愣了一下：
“这边看到您的申请了。”
虽然前辈警告我不要追查下去，但他已经帮我申请了今天的访问，估计是通过组织的途径。这个管理员小哥也许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但大概率也会认为我俩是哪个机关过来的。
“藏室内的所有资料您都可以随意翻看，”他毕恭毕敬道，“如果想查阅部分原件请跟我联系。”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携着林靖走入了门内。藏室内相较外面不算太大，但也有着好几十排的书架，书架再过去则是一排排电脑。
房间内的人不多，除了我和林靖，再除去工作人员，看起来也只有两三个。
“都是影印件啊。”林靖略微失望道。
“有影印件不错了，”我寻找起地方志所在的位置，“正常来讲你只能坐到那边的电脑前，盯着屏幕看电子版。”
“我以为来这能看到一些学校里看不到的古本的。”
“从理论上来说，”我径直走向其中一排，“这里的古本还真不一定有你学校里的多。”
长宁市的地方志摆在相当显眼的位置，一排过去全都是，跟其他地方记载相关的资料摆在一起。
虽然看上去也是复制件，但只要内容一样，倒没什么所谓。这些地方志都是不同时期不同的人所记载，放在一起有一整个书架那么多。
地方志里，每一段的内容都相当简洁，一句话就是一段历史。以哥们遍览群书的古文功力看起来毫不费力，一目十行。
但让人头疼的是，要在浩然如烟海的历史资料里，找到一座不知道何时建造不知道用途为何的古塔，谈何容易！
林靖从架上取了另一本地方志下来，翻阅的速度和我所差无几。
要不是看她的表情突然认真起来，我都差点忘了她还是长宁大学文学院的了。
然而一整部书翻下来，我却没能找到我想要的结果。虽然关于塔的记录书里也记载了一些，但都是一些更有名的位于市区的古塔，跟那座青石怪塔半点关系没有。
林靖此时也阖上了她那本书，冲我摇了摇头。
看着一整个书架的书我犯了难。虽然说我们的阅读速度相当不俗，当要看完这全部一书架书，并且毫无遗漏，难度也是极大。
要是有什么可以一瞬间把所有的书内容全部扫描下来，然后直接提取出我们想要的内容的办法……
对啊，我一拍脑袋，时代早变了，我还停留在过去那种纯人力翻找的思维中。这些古籍的内容应该全部都保存在图书馆的电子数据库中，只要到计算机那查一下就有了。
真是蠢驴一个！我骂了自己一声。
“跟我来。”我拉着林靖就往计算机区走。
“哦——”她一脸恍然大悟，也往自己脑门上捶了几下。
“想想，有什么关键词？”我和林靖坐在了其中一台电脑前。这电脑甚至能对全馆图书的内容进行关键词搜索。
“塔。”
“青石塔。”
“卯山。”
“江东区。”
“那时候应该没有江东区吧？”林靖质疑。
“哦对，”我反应过来，那是现代的地名，“那那时候叫不叫卯山？”
“不知道，先试试。”
我将“卯山”与“石塔两个关键词输入了电脑。在一阵加载后，搜索的结果清晰地出现在屏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