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一抬头,就看到一个铺子上面写着大大三个字,状元糕。
她拉着梁玉英进去看了看,其实就是米糕。
有普通的糖米糕和卖得贵一些的红枣米糕。
得,在书院门口卖什么不重要,这吃食的名字得讨个好彩头。
她要不也做些点心?
这些学生都忙着读书,也没什么空去评鉴美味,大都就追求一个方便快捷。
但能好吃些谁不愿意呢?
苏禾安正想着呢,忽然一个人撞在她身上。
她往后跌了半步,发髻有些松散开了。
“你跑什么!你是不是又偷偷来我这书肆看书了?你们都这么偷偷看了又不买,我怎么做生意?”
苏禾安一看,这被书肆老板从书肆里推出来的少年,怎么这么眼熟?
“鱼蛋?”
“什么鱼蛋?禾安你没撞到吧,小伙子你这怎么走路不看路的啊?”梁玉英帮苏禾安理了理衣服,又帮她重新绾头发。
苏禾安理了理被撞乱的头发,指着面前虽然窘迫却依旧挺直身板的少年,转头告诉梁玉英:“阿娘,这是买鱼蛋的时候的那个人吧。”
第019章 卤味(上)
梁玉英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小声说:“是吗,这气质似乎是挺像的。
但不过那日匆匆一见,她早不记得那少年的脸了。
还是苏禾安这年轻人记性好。
“小娘子,撞到你们了,不好意思啊。主要是这人老是跑来我书肆看书,也不花钱,你看他穿得破破烂烂的,估计根本就不识字呢。”那书肆老板先是假笑着向苏家母女三人道了歉,便恶狠狠地盯着少年,“我也不是不准人来我书肆看书,你偶尔应个急没什么,但你这从来不买,我怎么做生意?”
那少年穿着还是那副破破烂烂的样子,袖子上缝了一层又一层的补丁,特别手肘那里,已经有裂开了,寒风呼呼地往里灌。
但他似乎感觉不到冷。
站在寒风中,像一株翠竹。
“我们见过的。”苏禾安懒得理那老板,看着面前的少年打了个招呼,“之前在东市,买鱼蛋。”
原来这少年会来白云书院这边蹭书看?也许白日里还会去蹭课?
难怪总是入夜了才往东市那边去了。
这市集很热闹,来来往往都是学子,他们有些步履匆匆要赶回书院,有些在谈着自己对时局,或者某一篇文章的见解,混着摊贩的叫卖声,是熙熙攘攘的人间烟火。
而衣衫破旧的少年与这一切格格不入。
他在被书肆老板扔出来的前一刻还在默默背着刚刚读过的书,现如今,虽然形容狼狈,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如山泉又如青松的气质。
“抱歉。”他看向苏禾安,又快速移开了视线,低声道。
似乎是许久未曾与人说过话了,他的嗓音有种与年龄不太相称的沙哑。
哗啦——
冬日的中江县雨水并不多,但却总是来得突然,上一秒无非是没有太阳、天阴沉沉的,下一秒竟是直接落起了大雨。
瞬时间,热闹的街市乱了起来。
还好出门之前梁玉英看了看天色,带上了一把油纸伞。
躲在伞下,苏禾安本想再说些什么。
却见那少年塞了一个东西到苏禾安的手里,便头也不回地往东边的一条巷子疾走而去。
雨淋了他一身。
“你……”
她本是想问问他有没有带伞的。
“我还以为你叫住他是想要说收留他之类的。”梁玉英带的这把油纸伞还算大,恰好能够盖住挤成一团的母女三人。
苏禾安哑然失笑:“我们家什么情况阿娘不是最清楚了?阿娘这是把我当菩萨了?就算是菩萨,我也只能是个自身难保的泥菩萨。”
梁玉英叹了口气:“那也是个可怜人,瞧着他那气质,想来本也是达官贵人家娇养大的。”
苏禾安看着越落越大的雨,还有雨中匆匆忙忙收拾摊子的商贩:“这世道,谁又不可怜呢?”
梁玉英心里暗暗赞同,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他给了你什么?”
“一个络子。”苏禾安从荷包里掏出那个络子,递给梁玉英看。
是个红线编的络子,结构很复杂,纵的横的线恰到好处地交织在一起,宛如细密的蜘蛛网。只是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红线已经褪色,线与线之间也有些松松垮垮的,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生了毛边。
苏苗安垫着脚尖,对苏禾安手里的络子好奇:“那个哥哥为什么要给姐姐这个?”
“可能是为了道歉吧。”苏禾安摩挲着那个老旧的络子。
苏苗安不解:“这看上去很旧了。”
赔礼道歉应该要用更拿得出手的东西吧?
苏禾安抿了抿嘴:“是啊,他身上又有什么不旧呢?”
除了那双眼睛。
对视的时候,苏禾安被少年那双灿若星辰的眼晃了神。
这雨来得快,去得更快,等苏家母女走到家之后,雨竟已经停了,更让苏禾安惊喜的是,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