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生日,一大早,冯府门口的宾客便?络绎不绝了。
还?有特意?从府城赶来的读书人以及官吏,就为了见这位德高望重的院长一样。
谁知,今日之?后人们再提起这场盛宴,说的不是冯院长,也不是哪位才子在宴席上做出了什么大作。
而是冯二公子送给冯院长的生辰礼。
冯大公子不功不过地选了一方好砚,冯院长得了那砚台很是开心地把?玩了一番,便?轮到冯二公子也就是冯礼谦了。
只见他两手空空走上前去。
“冯二公子这是又拎不清了?”
“说不定只是他准备的东西暂时放在衣衫之?中?”
“要我是他啊,就说我要送冯院长的是两袖清风!”
“怎么不说是千里快哉风?”
“你这主?意?不错,我一会儿便?这样说。”
在喧嚷声中,冯礼谦对?着宴会厅入口处击掌三?次,一个不起眼的小厮从门外推着一个手推车走了进来。
而那手推车上,赫然?是一个巨大的桃子。
准确一些说,是一个巨大的寿桃。
那寿桃饱满而圆润,粉红色的表皮色泽鲜亮,远远望去,竟仿佛是六月挂在枝头的桃子放大了些。
宾客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似乎能闻到清新的果香,又似乎嘴里已经充盈着桃子香甜的汁水。
“就是个寿桃?虽然?做得确实逼真,那粉色一层层的,怕是专门去寻了什么画师。”
“但比起方才冯大公子那方好砚,这寿桃有些太过寻常了。”
冯礼谦不理周围的讨论声,待小厮将寿桃推至冯斯年身边后,朗声唱到:“寿酒频频献,寿花朵朵开。寿山与寿酒,福寿万万年。1”
“父亲福寿双全,福泽绵长。”
“这是何物?”推到面前之?后,冯斯年从那寿桃那闻到了一股香甜的奶香味。
这东西定然?不是普通的寿桃。
他饶有兴味地望向冯礼谦,想起之?前美食交流大会的事情,心中有了猜测:“这不是普通的白面寿桃吧。”
“父亲慧眼,”冯礼谦答道,“这其?实是之?前美食交流大会上以小小年纪赢过众位名厨的苏小娘子所做的奶油蛋糕。因着今日是父亲的生辰,便?特意?做成?了寿桃的模样。”
“奶油蛋糕?”冯斯年听人说起过苏小娘子的蛋糕,香甜绵软,他光是听就馋得不行,只可惜苏小娘子除了那次东市大集,再也没有卖过蛋糕。
他之?前还?在想,也不知哪日的朝食苏小娘子会重新将这东西拿出来卖呢。
谁知他这纨绔儿子居然?是个有心的。
冯斯年面上不显,心中早已乐开了花:“哦?这东西我倒是未曾用过,来,把?他切开,众位都来尝尝这新鲜玩意?。我这次子在读书作诗考取功名上没什么本事,但寻些东西来逗趣倒是行家。”
“父亲,苏小娘子说,这蛋糕的第一刀,最好是寿星公本人来切。”
冯斯年正在兴头上,哪有不应的道理,从手推车拿起那把?特制的刀:“这刀也很特别。”
此?时冯礼谦已经走到了冯斯年的身边,小声回答道:“这是苏小娘子特别找人打造的,说是叫长锯齿刀,说是专门用来切蛋糕用的。”
“她还?会画图纸?”冯斯年听着有些意?外。
“这儿子就不得而知了。”
“苏小娘子确实是个妙人。”
一边说着,冯斯年一边将那蛋糕切开了。
切开最上面,首先映入冯斯年双眼的居然?是一层绵软的白色的东西,那触感软软的,似乎是天上的云。
接着,便?是一层金黄色的蛋糕胚,蓬松的蛋糕胚上分布着大小均匀的小气孔,正散发着香甜的蛋奶味。
“这是何物?可是先前你说的奶油?”
“正是,毕竟这是奶油蛋糕。”
再往下,一层奶油之?后又是一层蛋糕胚,但与上面的那层稍有不同,这层蛋糕胚里面居然?藏了不少果干。
冯斯年粗粗扫了一眼,这一层的果干正好有六种。
一切到底,冯斯年意?识到,在粉色的外壳内部,这寿桃蛋糕居然?正好是分层了六层。
从上到下,依次是奶油,纯蛋糕胚,奶油,混合了果干的蛋糕胚,奶油,混合了坚果的蛋糕胚。
冯斯年不由?感叹:“六合同春,苏小娘子不光在厨艺上有天赋,还?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啊。”
切完这第一刀,后续分蛋糕自然?是交给了冯礼谦身边的那位小厮。
为了防止这样好看的寿桃蛋糕被?切得七零八落、不成?样子,苏禾安还?特意?教了这人如何去切分蛋糕,不多时,他便?将那一整个寿桃分成?了许多小份,由?宴席上的侍女?分给了众位宾客。
冯斯年坐在上首,第一个吃到了这中江县从未有过的特别的甜点。
“我记得,坊间称呼苏小娘子家的鸡蛋糕为幸福鸡蛋糕?”
一口咬下去,他似乎踩在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