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比被人污蔑更让人难过的吗？安静盯着主任的眼睛，心里在发笑。
李宛主动提出到档案室里谈，就在办公室最里角的房间里，当初安静和白邱正式见面也是在这里。
“为什么打架？”主任坐到沙发上，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人。
邓雪倒是恶人先告状，她指着安静，恨不得仅用这一根手指就把安静杀死，“主任，安静把韩露害死了！”
里屋的隔音效果挺好的，外面的人听不到。
主任眼里倒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推了下眼镜，看向安静，“怎么说？”
安静抬头直视，丝毫不退让，“您别听风就是雨，要是真有这种事，我还能好好站在这儿？”李宛拿了毛巾给安静，让她把头上的奶渍擦一下。
这句话还算有说服力，主任又看向邓雪。
“不然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在那里？”说着邓雪就把手机递给主任。
几分钟的寂静之后，那个新闻很快就看完了，主任抬头，他皱起眉头，眼睛泛起光来，厚厚的镜片下几乎看不清他的表情。
邓雪接过手机，等着看好戏。
“主任。”李宛悄声走过，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什么，她不能看着安静硬生生被欺负又一句话都不说。
主任点点头。
李宛回头，让她们两个先出去。
门咔嚓一声关住了，隔音果然很好，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邓雪的表情微微嘲弄，上课了，办公室里的老师少了很多，邓雪也不客气，找了最近的一张办公桌，坐下，她翘起二郎腿，有些得意。
安静不理她，她拿着毛巾在头上擦啊擦，怎么也擦不掉那股奶香。
两个人之间隔着不远的距离，她们的目光烧灼着，混杂着，想要把对方活活给烧死。
就在这时候，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唐笑抱着一摞本走进来，安静抖了一下，她意识地想躲，可无处可藏。
唐笑把本子放到一个老师的桌子上，和老师说了几句话，脸上还是微笑的表情，他点头、应和，然后直起身子，他站在光线里，表情模糊成一片，他走了几步，但不是离开的方向。
他看着面前的两人，看着安静，没意外，他知道她在这儿，所以他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安静扣着指尖，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用这个会好些。”唐笑伸出一只手，递过来一包湿巾，那是双骨节分明的手，在冬日里，细白的皮肤里有些泛红，和大部分男生不同，他的手很干净，没有任何茧子。
安静接过来，抬眼问：“你不去上课吗？”她的眼神里还是有一些不自在。
唐笑看着她肿起来的额头，目光在冬日的萧条中失了温度，他勉强微笑，“体育课，老师让自由活动。”
“哦。”安静点头，抽出来一张湿巾。
不远处有谁咯咯笑了两声。
“唐笑，我劝你离她远一点！”邓雪看着唐笑，笑容以一种奇怪的弧度挤在嘴角，唐笑回头，看着邓雪把手放在嘴边，前倾着身子，似是在分享一个秘密，“她可是个杀人犯。”
“哥，你别信他。”安静忽然紧张，她拉住唐笑的衣袖，指尖忍不住颤抖，她怕唐笑相信她的话，就算所有人都误解她，都没关系，她不会在乎，但唐笑不行，他们一起长大的，她早把他当做亲人，早就把他摆在一个不一般的位置上。
“我相信安静。”唐笑皱了皱眉毛，神情很坚定，他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那又怎么样。
“哦？为什么这么肯定？”邓雪挑起眉毛，“你认为你很了解她吗？”
忽然风大了，外面是白寥寥的天空，苍白的厉害。
唐笑不语，他犹豫了，他垂下眼，在眼窝里形成了一处阴霾，他知道安静有很多秘密，但他一个都不知晓。
“你看，是不是被我说中了？”邓雪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一种古怪的声音。
唐笑悄悄握着安静的手，却摸到了一把冷汗，他回头，看到安静湿乎乎的脸颊，她不敢发声，只单纯的张嘴，她说了几个字。
唐笑感觉眼睛痛得快要哭出来了，他的目光温柔而悲伤的投在安静的脸上，他替她擦掉泪珠，想哭却又笑了出来，他露出好看的牙齿，他重重的点头。
档案室的门开了，李宛走出来。
她看到唐笑愣了下，“你们两个进来！”唐笑让出了一条道。
门再次关了。
她问，“你相信我吗？”
“当然。”
是肯定，是不留疑问，他愿意去相信她，不问原因。
唐笑走了出去，今天万里无云，阳光就照在身上，却不温暖。
教室里传出声响，老师正在授课，靠窗的同学正在偷吃零食，看到唐笑的注视，她把食指放在嘴前。
楼下一个人都没有，操场也一样，他的同班同学都在教室里，好像聪明的人也都格外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