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宇手里拿着分析报告，他看了很久，在整个办公室里，只有他这个小小的隔间，灯还是亮着的。
上面显示，安静体内残留有东西，她的指甲里还夹着一些皮屑，以及从脖子上和腿上的伤痕来看，她曾经激烈防反抗过。
“你怎么还不走？”有个男人走过来，湿漉漉的头发，他刚洗了澡。
刘宇看了眼，把报告藏在一堆文件里，警局里规定，不让越职。
男人懒散地走过来，手搭在桌子上，扭头看向刘宇。
刘宇不想跟他废话，他一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林森，安静的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他看了刘宇一眼，“哦，还没什么进展。”他一脸不在乎的表情，从口袋里拿了烟。
“要抽吗？”林森一副笑嘻嘻的表情。
“不用了，办公室不让抽烟。”刘宇盯着他，没有一点笑意。
林森笑了声，“你说咱们一起从警校毕业的，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点都没变啊。”他点了火，吞云吐雾，“老顽固一个。”
刘宇绷着脸，过了半响，才开口，“是因为……郑伟是他的儿子吗？”
林森抬起头来，他的眉头忽然紧蹙，眉目缩成了一团黑影，在这个本就不太敞亮的房间里，显得有些诡秘。
他看着刘宇，在思考他究竟知道些什么。
刘宇看着他奇怪的表情，大概也明白了一些事情，他直盯着他的眼睛，把报告重新抽出来，他还是忍不住想说，“这是尸检报告。”
林森睁大了眼睛，差点呛到他，他看着刘宇，一把将报告夺了过来，看了眼之后，他怒得把报告给撕得粉碎，“都说了交给我们处理了，你插什么手？”
他知道刘宇最近的案子很多，他抽不开身的，为什么偏要关注？
那时候刘宇正在和李宛谈论，安静最近有没有和谁树敌的时候，林森忽然过来宣布这个消息，他当时就觉得不对劲。
他偷偷托人给安静做了尸检，通过安静体内的残余以及她指缝里的皮屑锁定了郑伟和齐泽。
刘宇笑了笑，“家属已经知道了，你打算怎么收场？”
“刘宇你……”他本来暴戾但很快被他压了下来，隔墙有耳，他悄声靠近刘宇，死盯着他的眼睛，“现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是不想干了？”
“我只是不想昧着良心。”他也不甘示弱。
“好，你伟大，我小人，行了吧？！”他梗着脖子，忍着怒火，“都是一块儿过来的，我不想撕破脸。”
他们一起毕业，一起摸爬滚打这些年，才终于走上他们现在的位置，他虽然介意自己是个副队，但从没真正想要害过刘宇。
刘宇冷笑道，“怎么，你打算给我安个什么罪名关起来？”
“你别不识抬举。”李森的额头上青筋涨得厉害，他揉着脑袋，在办公室里走了几步，又忽然回头，冲过来，拍在刘宇的桌子上，“就这么点事，你至于赶尽杀绝吗？”
是他刘宇太不自量力，是他分不清楚局面，一味的死脑筋只会让他止步不前。
刘宇眼里的光忽然熄灭了，他猛地站起来，提起林森的衣领，几乎是咬牙切齿，“她还是未成年。”
“未成年怎么了？现在做这种事的还有年纪限制了？”
“你什么意思？”
他推了刘宇一把，解开了束缚，两个人互相瞪着眼。
“哥，等你半天了。”郑伟从外面走进来。
“这就走。”林森对着刘宇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走到郑伟身边。
“哥，今天我请你吃饭。”郑伟瞄了眼刘宇，不怀好意地笑。
“好呀。”他揽着郑伟的肩膀。
有电话响了起来，刘宇看着眼前的座机电话。
“你不接吗？”李森笑着问。
刘宇顿了下，半晌后才拿起电话，他听着里面男人的声音，咬着牙。
“你还是好好歇着吧。”刘宇冲着他笑了声，两人走了出去。
刘宇攥紧手指，他被停职了。
警局里也就这几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做了些什么上面是一清二楚，在刘宇选择查下去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他会是今天这样的结局。
“哥，我这个事……”出了警局，他们两人直接到了停车场，林森开了车门，“上来再说。”
“哦。”关上门之后，林森揉着太阳穴，其实他不想这样的，但凡刘宇有收手的念头，他也不至于这样，他看着郑伟，“你爸对我有恩，我会帮你的。”
“谢谢哥。”郑伟笑了笑，他也没想到会这样，当他发现安静是第一次的时候，他就知道搞错了，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怎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扭头问，“查到写纸条的人了吗？”
林森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你看是不是她？”
郑伟拿过去，果然搞错了，照片上的女孩画着浓妆，让他印象深刻，“没错。”
“她叫韩露，几周前，她意外死亡了，当时安静也在场。”
郑伟看着他，等着下文。
“她们有矛盾，是韩露引你去她家的，她想借你的手害她。”
郑伟转着手上的戒指，感觉胸口堵得厉害，被骗了，他抬起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