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逸伸手从地里抓出一只黄褐色的地鼠,紧接着旱山使用空间能力将所有人分散到不同的屋内。
而逸根据在野外生存的经验,条件反射般地在原地升起了火,恰好他的兜里带着火折子,于是他右手迅速将木椅砍成碎片,将火星移到木屑上……顿时房内燃起篝火。至于房子烧了会怎样,“反正黑夜持续不了太久,也没人要这间屋子了。”
借助火光,他看清左侧房屋二楼涅静的身影,她正面对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看不清长相,但很容易猜出那是旱山。
逸左手抓着的地鼠挣扎了一下,一道散发白光的洞口在墙上显现。“从触摸感和它的力度来看,应该是活的。嗯……也是被‘囚荒玉’带进来的动物吗?还是只仙兽。”因为手里的地鼠没有暴虐的气息。逸把它凑到眼前,和它对视了一眼,一个奇妙的想法顿时浮现。地鼠看着面前这个脸部线条明显,高鼻梁,眉毛纤细的黑短发男子那不怀好意的微笑,不自觉地放弃了抵抗,缩成一团。
·
“是我把你们分散到不同地方的。”旱山冷冷地说出这句话。
“探查观月道那具尸体时,真的有人和你同行吗?”涅静说着右手小幅度地背到身后,拇指指甲紧掐食指。
旱山呼了一口气道:“看来我们想到一块了。”
听到这回答涅静也放松了些许。她推测这个空间是有意识的,但智商不高,只知道与吸进来的人打成一片,再慢慢将他们杀掉。而地鼠没法沟通,又始终躲在地下,这才在这里幸存下来,只不过觅食途中被逸逮到了。
涅静无形中将自己的猜测暗示给了对方——触碰“囚荒玉”死去的人,这个空间会再虚拟出来。如果旱山是虚拟出来的,他很难明白这一暗示,只因“它”(指这个空间)没能站在对方的角度思考。
“这么说卢甸真的是……”
“骤应和那家伙还不能确定。假人也可以使用仙术。”旱山补上了自己的观点。
突然涅静反应过来,“刚才那把刀,你……”她用眼神示意对方说下去。
“我在传送时把你我分到一间屋。若不是他刚才生了火,我也看不见偷袭者。抱歉。”
“呃啊!快来人呐!”那是叶散的声音,出自相隔一间房子外。
骤应离的最近,从空气中抽出发光的冰锥向窗外掷去。
叶散的身子被按在窗台,一半身子已经悬于空中,一团人型黑影手持小刀,刀尖直指他的胸口,他双手竭尽全力抵抗着。此刻他只孤身一人,楼下嘶嘶的嘈杂声像一群毒蛇兴奋地盯着头顶上的饲料。那把刀越来越近,转念间他心底里觉得自己很可笑,无论是大难面前喜笑颜开,还是将这一切当作游戏对待,直到真正面临死亡他才知道恐惧。
一道细长的光锥从他的视线中飞过,短暂地照亮了这片黑暗。他朝面前的黑影吐了一口,“我在想什么啊!”
那把刀闪烁出亮光,竟凭空多出一把。叶散持小刀横向一挥,黑影不得不防御,叶散因此脱离了压制。但他的重心将他拉出窗外,他的双腿死死夹住窗的框架,腰部用力一甩,腾空跃起。两段飞踢与对方拉开距离。
待其落地,又接一下滑铲,小刀直击对方下盘。那团黑影迅速反应过来,一把将其按在地上。叶散紧紧搂住按住他的那只手,身体向外一扭,黑影的左臂关节顿时发出咔的声响。
他又两下翻滚撞到墙壁,摸索找到窗户,流畅的健步与抓地后顺利爬上楼顶。叶散记得刚才光锥飞来的方向,快速向那儿跑。不料脚底被什么东西抓住,令他顺势往前倒。他指挥着小刀飞起,插断抓着他脚的东西。小刀激起细微的声音,紧随而来的是又一发发光的冰锥,径直击中叶散背后刚刚爬上来的黑影的头部。
“他有夜视吗?不!他在半空中改变了方向。”不再拖延,叶散当机立断跃直对面的屋子,在半空中时被骤应凝聚灵气接住。
两人盯着窗外,却没注意一团黏稠的液体在他们身后凝聚成人型。
也就在这时,天亮了。
一瞬间,骤应看到了地上的影子,当即踹开叶散,自己却被无形的声波集中。他只感觉所有紧绷的精神一下松开,抵抗意识烟消云散,眼皮沉重得快要闭上。
这是“象2”的削弱。
叶散的瞳孔突然紧缩,视线往下,一只黑墨包裹银色树枝呈手臂形状直插他的胸口,那只手臂是在黑影身上延伸出来的。它还在继续深入,即将把叶散捅穿。叶散的嘴角微微上扬,死死抓住那只手。对方以为他想故技重施,竭力朝他扑去,另一只手瞄准他的面门。
在隔壁的旱山右手握拳,向空气扭了一下,叶散眼前的半边房屋顿时如橡皮一样被捏成团,将黑影死死夹在其中。
那黑影将自己的身体化成液体,试图就此摆脱束缚。叶散发现它的头部挪动的尤其费力,前者难以掩饰地笑了。
“任何生物都有自己的核心,你也不例外吧!”说罢他操控外面屋顶的小刀,于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后插入对方的脑壳。黑影瞬间溃散成一滩墨水,在落地前又像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
一颗鸡蛋大小的翡翠圆球掉在地上又弹起来,被刚刚恢复的骤应接住。“囚荒玉”。旱山左手戴着黑色手套,所以他没事。
看见涅静他们三人赶了过来,叶散再也撑不住,哐的一声坐在地上。
旱山转手恢复了那半屋子,又将两根手指抵在叶散拳头大小的伤口边缘。只见他的两只缓缓合拢,伤口的血肉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一点点肉粒争先恐后地向中间攀爬、靠拢,很快便止住了血。只是皮肤还未恢复,鲜红的、不规则肉裸露在外,表面像刚形成不久的玄武岩一样粗糙。
“我只是用其他地方的肉填补了这一块,其余的还得你慢慢恢复。”
叶散强行挤出笑容,“不会拿我的内脏填补了吧?”
“没有。至少我对人体结构还是挺熟悉的。”
叶散脱下皮革甲,解开轻薄的,被血染红的上衣简单包扎了一下。不时关注一下涅静,但人家就没看过他一眼。待他整理好装备,旱山示意众人到对面去。
“昨天骤应拖住敌人的时候,我趁机去看了一眼陆的尸体。哦!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们。
在我张开结界时,‘囚荒玉’把我连同结界一起拉了进来,现在这片空间包含了一部分我的能力,也就是说——我有一点能调动这片空间的……'权利‘吧。”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将所有人分散到不同的地方。
“这么说,你能带我们出去?”骤应语气里透露着一点期待。
“我也不确定。我保存了陆的尸体,没让他回到外面,又等杀手全部解决掉,才告诉你们这件事。”旱山说完他们已经来到了对面灰白斜顶建筑的二楼。
逸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呃……骤应兄……”逸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男人,
“你今年几岁了?”骤应叉着腰问,粗旷的胡茬子很是扎眼。
“不知道。”
“18岁。”涅静替逸回答道。
“那你该叫叔了。”骤应稍微压底身子道。
“等等!我不是跟你讨论辈分的!”逸心想,大声问道:“你知道丹顶村吗?”
骤应沉思了一会儿,“禹贡最北方的村落?”见逸轻轻点头,“’筑防工事‘被攻破导致那村子毁掉了。”
“什么?”这个回答连涅静都感到震惊。
“’引路人‘已经在主持南迁工作了,这个消息不久后也会被察觉到的。但你们也不必担心,被攻破的地方已经修复,现在只要解决闯入禹贡的邪兽就好了。”
“引路人”就是属于金之神“北斗星君”的修仙者组织。
“无~(语气词),有邪兽打了?”叶散表现得有些兴奋。
“但愿不会有。”能预测未来的涅静则有些哀伤。
就在逸考虑是否要告诉骤应:自己曾追随过金之神,旱山已经用手术刀抛开陆的遗体,取出“囚荒玉”。“做好准备!”旱山说完便向翡翠注入灵气,同时解除包裹着尸体的封印。
顿时“囚荒玉”散发出强烈的白光,又是熟悉的天旋地转的感觉,等逸再次睁开眼,金黄的光亮在灰尘的衬托下呈直线照射进房间内。叶散、旱山、涅静站在身边,也刚刚从那种状态缓过来。
逸环视四周,看到窗外的房屋整齐排列,道路清晰可见,楼下传来小贩的吆喝声。“成功了?”
“我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