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像刚才那样勾勒出路线,却发现怎么也到不了山顶,或者说怎么都看不到山顶。“描绘不出完整的环境就没有用吗?”他只好徒步登山。
陀岳的背看着陡峭,但有人早就在前方修好了一条通顶的阶梯。逸向上走,到和陀岳头部齐平的高度才问祂:“这台阶是谁修的?”
对方没转去看他,轻声道,“燧人!”祂的声音震落了些许碎石。
很快逸来到顶峰,稀薄的空气让他呼吸有些困难。只见平台中央亮着刺眼的光柱。这是大雾中唯一的光,吸引多少迷失在此的强者如同飞蛾一样来到这里,再也没有离开过。
“呼。”他深吸一口气。底下的伏窑紧张地望着。
逸猛地伸手去抓那道光柱。伏窑的眼中,他在挥手的那一刻便从中间炸开,化成无数火花。
陀岳低头看看弟弟,“唉~第九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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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周围的强光格外刺眼,他难以睁开眼。不过多久,强光便退去,逸也慢慢恢复了视线。他看见自己身处的空间像雪一样纯白,上顶到底部的距离很短,空间不足以让他起跳,周围的墙壁能看到弧度。
“这里是……蛋?”
“这是用你的血肉筑成的壳。”仿佛是这外壳在回应他。
“又一个躲起来讲话的。”逸暗自叹了口气,对周围说道:“你又是谁?”那外壳竟将他的声音反弹,在狭小的空间内吵得他头疼。
“我凭什么告诉你?”
“那我也没必要回答你。”逸的眼中满是不屑。
“呼,你知道外面那两个家伙吗?”
“龙之子。你想那祂们恐吓我?”
“不不不。我能把他们留在这,相对地更容易捏死你!”
“如果你真想杀我,就不会和我这么多废话。”
对方明显沉默了一会儿,“这也是猎人的思维?”
逸板正了自己的态度,惊奇于对方轻而易举地看到自己的过去。在他的认知里,能做到这的除了与“象”配合的“水母”,就只有真神。“你到底想做什么?”
“为我找回碎片!”没等逸回应,对方接着说道:“盘古和伏羲将我的身躯撕成碎块,并一一炼制成不同的神器,洒落在禹贡。现在和你对话的便是含有我意识的头部。伏羲历末期,我能清楚的感知到有人在收集我的碎块,又尝试通过它们找到这里。”
“好!我知道你下面要说什么了。那为什么你不去找外面那两位呢?”
“他们是祖龙和伏羲的亲信,本就负责看守我。是我将他们困在这里的,又为什么找他们?”
“和我对话的是‘震天弓’?祂是被两位创世始祖分裂的某人?”心想着,逸问:“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拉人间人进来。那么你的选人标准是什么?”
对方轻蔑地“哼”了一声。“你以为你很有语言艺术?”
逸想问的是:“为什么拉我进来。”却将范围扩大至所有遭殃的人类,想让自己哪怕是死也要明白点。对方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冷冷回应。
“你想知道?你猜!”
逸攥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从没感觉这么火大。“靠!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对方迟迟没有回应,逸只能自己慢慢思考。
“我与其他来这里的人的共同点,共同……该死!我都不认识他们!嗯,据伏窑的话来看,原本都拉半神,只有我才是低阶‘修仙者’。嘶,这貌似想不出什么。-
等等,祂刚才说过:陀岳和伏窑是伏羲的亲信。所以至今祂们都没和‘震天弓’对话过!”
逸目前的情况来看,可以说是被金神抛弃的子民,又不是水神的子民。他连在四长老面前行礼的资格都没有。
“你在找和神联系浅的人,想通过我摆脱神的监控对吗?”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你能帮我收集碎块,但摆脱祖巫的监控……呵呵。-
天界和人间的时间流动不一样,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你有三个月的时间行动,到时候我会离开。-
唉,祂们竟然换了个称呼来抬高自己。神?呵呵。”
“既然如此,我还是不理解,与‘神’,或者说与‘祖巫’是敌对关系的‘破晓’组织不是更符合你的要求吗?”
“这群傻子连祖巫都看不起,都快被杀灭绝了。等那天我跟他们一个脑子,才会去找他们。”
“那不就对了。”逸露出浅笑。
这蛋壳沉默了一阵,对方才问:“对什么?”
“我为什么要帮你?”
对方又久久不说话,“你知道你今年多大了吗?”
“18岁!”
“你真的很幼稚,和我对话的人类里最幼稚的。-
我再最后提示你:‘帝江’的气息让我在茫茫人海中注意到你;不久后我的气息引来了‘帝江’。”
包裹逸的蛋壳亮度快速升高,逸再一次沉没于强光之中。“等你醒来,只会记得我想让你记住的!好好体验你们口中的‘神器’。90日后,我们互不相欠。”
恍惚间逸看到强光之中一道模糊的形状,看着像马头,又像牛头,又长着鹿角。逸读过的某本书籍有图画——那是龙的头。
眼前的光景迅速变化,逸看到一座座方块石峰拔地而起,又很快在其表面覆满玻璃。视野自行拉远,密密麻麻的灰白方块屹立于天地间,看着像葱田,只是绿色部分全部剔掉,点缀上少许的黑。其间横竖穿过灰色的道路。“这是……城市?是哪里的建筑风格?”
“嗡~”一切重新回到黑暗的怀抱,只有仿佛从脑子里传出的耳鸣孤独地奏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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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柠城六百里地外,这里已经跨过了禹贡的北边界——“筑防工事”。这里没有任何树木,平原上稀疏散落着绿草。动物存在的痕迹极少,大风携黄沙成了这里的霸主。
一团火焰从天而降,慢慢形成鸟的外形,“它”身形一转便化作人的模样。那是一个英俊的少年,世上罕见的黄偏棕色长发在大风中肆意飘荡,“他”的眉心印有鲜红的六瓣漩涡纹。身穿蓝紫色宽松长袍,金色条纹装饰边缘。
少年等了一会儿,一位光着脚丫,身着白连衣短裙的玲珑女孩,跟着褐色披风包裹全身的人缓缓走来。
“什么事情竟能把您引来?”披风男抢先开口。
少年眺望拂晓天边,“少跟我装糊涂。你们肯定也感觉到了。”
“创世始祖的气息。”女孩目光严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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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感到右臂在轻轻摇晃,渐渐地幅度加大。他强忍着光线睁开眼,看到刺眼的天光透过熟悉的窗户照射进来,转头老凯克的脸映入眼帘。
“天已经这么亮了?”逸无力地说道,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
“睡这么沉啊。你还困吗?要不再睡会?”老凯克轻声问。逸摇了摇头,竭力做了个“仰卧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