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凯克直接拿起碳笔,在狭小的房间地面上画圈,中间再写上歪曲的符文“解”字。
他拿水碗绕圈外浇灌,再饮尽碗中剩下的。做完这些,他拿过碎布擦拭外圈的水,置于中央。
“天界之上的孤傲存在,
代表世间水的权柄,
伟大的怒涛神君啊!
我向您祈祷,告诉我这块布主人的下落!”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块碎布连同整个图案剧烈地颤抖,也像沸腾的水那样一点点腾起灰雾。待雾气散去,地面上留下了由粒粒分明的黑块排列整齐的方阵,中间的三个体积很大。
这是沧柠城的平面图。
逸拿来地图对照。中间那三个分别代表“浪沫之塔”、“祭坛”和“聚识之塔”。在代表“聚识之塔”的黑块右下方,有一个黑块被三角形框住,做了重点标记。
逸的手指在地图上比划了起来,“就是这儿了……观月道77号!”
“离这很近。”
这时逸兜里的通信纸的一角自动甩了起来,发出沙沙的声响。拿出一看,一行红字显现。
“致:逸。马上到兵部!”通信纸同步别处的字迹,都会是红色。
“这么快就回来了。老凯克,要不你也来?”
对方犹豫了一下,“好!但我得先拿个东西。”说罢他在床底的木箱里翻找了起来。
·
兵部正门前,只有一位扎着马尾的瘦小女孩,戴着白手套。
“梓小姐?”
“你说的那个人很有肯能在养蛊,现在什长已经批准搜查了。”对方没多废话,示意逸和老凯克带路。
此时天已渐黑,街道明显地冷清了下来。
……
观月道77号,地下,
这里充斥着各种尸体的臭味,地面、墙上都沾满了腐烂发黑碎肉。
那名叫老栓的人脸上布满了皱纹和黑斑,脸部皮肤紧贴头骨,映出皮内的牙齿形状,灰白头发杂乱地搭在脖子上。
“一定……一定是被那个兵打断了。还差一点!差一点!老丁!去拿20石海螺肉来!”
站在地下室入口处的是他的妻子,“老栓啊!这是我们最后一点食物了,你……你就留点儿吧!”
“放屁!你个娘们懂什么?得道升仙,我们不愁吃喝!长生不老……”
这间房屋只有一层,以灰砖砌成,可屋顶用的是芦苇杆,与周围的建筑风格显得格格不入。
逸他们三人猫步来到街对面的巷子里,仅是靠近,逸就闻到了严重的腐烂臭味。
老凯克又拿炭笔在地面上画一个圈,中间写上符文“禁”。然后将两张写着同样字的鱼皮符咒分别交给了逸和梓。
“这个贴在自己身上,有异常情况我可以把你们拉进这个圈里。”说罢他又掏出一个带有木制手柄的铁管。
“这是什么?”梓不禁问了问。
“坎宁特先生的发明,这个是仿制品。叫做‘火铳’,能发射威力不俗的弹药。第一版本的火铳要弹丸和火药分开装,太麻烦了。我手中这个是改良过的,弹丸和火药都卷在油纸内。
唯一的缺点就是耐久太差,最多7发后火铳就报废了。”
“准备进去了。”梓接过符咒的同时轻轻打开了窗户,确认内部看不见人。
“梓小姐,能告诉我,你的‘神识径’是什么吗?”逸说的同时将能屏蔽嗅觉的玉器贴在人中。她平时话特别少,逸从来没有机会了解这位队友。
“也是‘象2’。”
他们站着并不是在聊天浪费时间,而是在等老凯克手中的分析图纸完成。
在鱼皮纸上写下内容,向共工祈祷后,卷起纸,慢慢等待内容自动呈现。但有一个缺点:呈现需要的时间不确定,而在图纸未完成时打开就会失败,所有内容都会在瞬间消失。
“应该好了吧。”逸有些紧张了,等这么久,人都可能跑掉了。
“好吧。”老凯克缓缓展开泛黄的纸,观月道77号的房屋内部构造赫然显现。
根据图像与实体的比例,目测一楼空间不会超过30立方米。地下空间像是不久前挖的,图像显示的地下墙壁很粗糙。只有一个入口!
天已经完全黑,现在少有几家门前挂着灯笼。逸和梓躲着光线前进,目标很明确——地下室。
逸已经是“鹰2”,可以自由控制灵气的流动。他对着一张安眠符咒注入灵气,符咒中间的红字发光后立刻扔进窗内。
静候2秒后,逸直接用“地鼠”的能力穿墙而入,在灶台地下发现了轻薄的石板。
他没有往内部丢符咒,蛊以灵气为食,符咒可能会让它们处于兴奋状态,容易失控。
逸缓缓抽出腰后的“泣灵剑”,沿着石板缝隙插入地下。再抽出来检查,剑尖部的红根须立了起来。
“灵气集中在近地面吗?”
就在逸犹豫是否要突袭时,梓已经来到身旁,一把拉开石板,扔入一根点燃的香。
地下,老栓盘腿坐于螺肉堆上,周围密密麻麻的小型生物,有老鼠崽、鱼苗、蜗牛、甲壳虫、蟑螂等,有的在吃螺肉,有的则带着一身的粘液往老栓身上爬。后者则闭眼一动不动。
他的妻子丁某守在入口地下,这里太黑,她什么都看不到,浓烈的鱼腥味还有粘液碰撞的声音证明着丈夫的位置。
突然,一粒火星落至她的跟前,带着细小的白烟。
在她惊恐的同时,围绕老栓的蛊一窝蜂全涌向火星。一瞬间,火光从她背后亮起,她的眼中,满是长着尖牙的怪异生物,它们眼睛全是红色的,气势上像是要将她啃食殆尽。
突然有一股力量将她提了起来,转头发现时白天救自己丈夫的那个男人。
逸将丁某拉出地下室后,梓用力扔出手中的酒罐和火把,逸迅速盖上石板,防止蛊逃出。
酒水触碰到火把的瞬间燃起火焰,将围绕在入口的蛊吞噬殆尽。
“不不不!快回来!”火光中传出老栓焦急的声音。
考虑到数量较多,逸还贴心地在石板背面贴上了大量的起爆符。隔着石板注入灵气后,他们拉着丁某迅速往外撤。
“轰!”剧烈的爆炸过后,观月道77号大半个屋子已经损坏。
“老栓!”丁某对着火焰中的废墟大喊。
·
“嘭!”一团黑影落至街道中间,当“他”缓缓站起时显露了人型。
突然,“他”定住不动了。一个声音在前方响起,
“我特地在这里画这个阵,确保逸他们能快速赶来。而你绝对会出现在阵法中央被禁锢!”说罢老凯克开启手电照射,另一只手不忘持火铳。
手电光线下的事物让老凯克瞳孔颤抖。
那个人眼睛圆瞪,感觉快要掉出来了,两边脸颊各长了2片鱼鳃。他的耳朵长在了脑袋两侧,圆圆的,像是老鼠的耳朵。嘴部凸出,两排尖牙中滴着口水。
他的身体看着还像人类,但四肢细长,没有一点肌肉,完全是皮包骨。五指尖的指甲夸张的长。皮肤不断析出粘液。
老凯克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怪物,“你……到底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