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下室内，琉禾、逸和泷道面对已经苏醒的黎元。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琉禾带头问话。
“不！我……我不知道！你们一定，保护我啊！”
“你最好知道你的处境，在‘破晓’，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别问了！求你了！我……”他这番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回荡在封闭的室内。逸和泷道不由地攥紧拳头，“守秘人”的损失，大半都拜这家伙所赐。
他从一开始，就是带着内鬼的身份加入“守秘人”的。
“不要问了！不然，呵呵呵……”不料他突然暗笑起来，嘎嘎的响声透露着疯癫。“会死的。”
“啪！”泷道一脚将他连椅子踹倒，又踩在他的腹部使劲揉。
琉禾拉了泷道，示意他停手。随后对准黎元的面门就是一拳，周围很安静，清脆的碎骨声响彻这片空间。
他提起黎元，温柔地擦去下巴的血迹，又将他的碎牙掏出来，防止他咽下去。
“我们已经抓了你们的十名成员，他们大多都只听命行事，其他的一概不知。而你不同，作为最早按在沧柠的暗棋，清楚地知道在暴露的时候该向谁求助。
你们‘破晓’不敬神，所以你拜的雕像只是一个人……”
“呵哈哈哈……”琉禾还没讲完，他便笑了起来，笑得人仰马翻，好像刚才那拳脚不是打在他身上。“哎呀，你等一下。”他调整呼吸，风过残缺的门牙好像在吹笛子。
“人？哈哈，你信不信，只要我说出来，我们立刻会死。全城的人都得陪葬！”
琉禾只是笑笑，注视着他发疯。待他平静下来才缓缓道：
“祂是三足金乌的化身，与八位神明同一时间升上天界，后违反天规被逐出天界。祂的名字是：东皇太一！”
“啊！”黎元撕声大叫起来，试图打断琉禾念出那个名字。但等了一会，发现什么事都没有。抬头看琉禾，发现对方无动于衷。他皱了皱眉。
“那十个内鬼都是在三个月前潜入的。对于一个残缺的组织，这个人数已经很多了。一滴神血，竟逼迫你们大费周章。”琉禾说着向黎元凑近。
“说吧。和你同居的那人到底是谁？”
他看似无意地望了琉禾身后的两人，“不知道。”
“呵。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来杀你吗？因为只有你知道那人的身份，全城只有你知道——你的室友到底是谁。”
……
对十一名“破晓”成员的审讯结果来看，他们都是游散在各处的闲兵，两年内都处于待命状态。直到三个月前被召集到禹贡北方最大的港口城市——镇海港。
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的最终目标是藏在沧柠城地底下的“祝融之血”。
随后，他们有批次地潜入沧柠城，每一批4-5人。整个过程，他们都像棋子，只有指令下来才会行动。与其他的队友基本不联系。来刺杀黎元的那个是个例外——他是负责人数统计的，对大部分成员的动向都有掌握。
谈到这里，琉禾、旱山不禁皱了眉。
“祝融之血”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转移，其所在地属于最高机密。若非四长老乌兰尔赫的死，他们也不可能知道地底下藏着这种东西。但“破晓”从何得知的？
黎元这样长期潜入的暗棋让疑问得到了解答。“守秘人”的高层有内鬼。
会议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泷道看了看在坐的成员，向桌首的两位长官问：“为什么我们不能向灵寿求救？”
“这就涉及另一个机密了。对此我们也不知道。涅静也因此被调走了。”旱山说话，脸上挂着忧郁，轻抚自己右手的断面。
“机密，机密！什么都保密！敌人已经攻到城里了，我们竟然连自己该做什么都不知道！到哪一天，我们连自己死都不明不白的！”
“泷道，坐下吧。”逸伸手就要去按住暴起的泷道。这时琉禾敲了敲桌子。
“我有个不解的地方，泷道提醒我了。为什么他们派来这么多人，但这些人所知道的却很少，甚至什么也不告诉他们。”
“他们知道我们有‘时之藤’，这么做防止我们拿到关键信息。”旱山又尝试用左手握笔。
“那这不就太巧了吗？他们完美地控制自己的耳目，绝不让不该知道的，进入自己的记忆里。难道十个人全都这么谨慎，在自己的行动尚未明确下自觉地、有意识地做这些吗？
十个‘破晓’潜入这三个月内，生活方式与普通市民无异，不去四处打听情报。这对潜入者来说，合理吗？”
他的话钩起了在坐的心情，目光纷纷投向琉禾。“你的意思是……”
“他们是故意的！包括被我们抓捕，全都是有意而为之！一个人的口供，我们必定会审查。而多数人统一的口供，可信度就大大提高。
他们目的就是让我们相信：‘破晓’是冲着神之血而来的！当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一件事上时，他们才有机会完成任务！”
逸听完后忘了合上嘴，给他再多的情报他也想不出这一点，而琉禾想出来了。
但旱山很快就泼了冷水。
“照你的说法，那之前我们获得的情报都得推倒重来了。”
“不完全是。至少镇海港作为他们最近的据点，这个情报是真的。我们在‘时之藤’中也看到了，他们全都是从镇海港走出来的。我认为现在必须致信给镇海港方，加强那里的防守。”
琉禾话语刚落，旱山和泷道都叹了口气。只有逸不明所以。“怎么了？”
“镇海港作为北部第一大海港，却是金神势力和水神势力分地占领，还有一些木神势力存在。就…”泷道手在空中比划，“那里太乱了。我们要写信但不知道该给谁。”
三方势力割据一个港口，若处理的不好他们会打起来。“内鬼”就相当于给了他们侵入别方势力的正当理由。
“你这有反贼，我去搜一下，顺便帮你管制一段时间。”就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破晓”镇海港汇集不是没有理由的。而像镇海港这种管理阶层混乱的地方，在禹贡有许多。
要破解这一难题的方法也很简单，“守秘人”首席长老亲自出席，从态度上给足了对方面子，维持了稳定。同时震慑住潜伏的敌人。
但难点也出在这，在坐的根本没有方式能联系到首席长老。
绕来绕去又回到了原点，眼下尽快讲神之血转移才是上策。可原本约定两日后来护送的团队，第三天了还不见踪影。
众人顿时又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