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漆黑的海面上,亮起星星点点的蓝色荧光,随着海风漾起的波浪也透出荧色,光芒漫无边际的扩大,直到蔓延成一条蓝色的银河横亘在静谧的海上。
“这是……”洳是走到沙滩边上,海水退去后又卷着浪反扑过来,瞬时就没上足履。洳是弯腰捧起一掬海水在掌心,透彻干净的海水里沉浮起落着点点晶莹蓝光,像是握了一手的星辉夜空。
“这是荧光海滩。”萧樾的声音温和的响起,他的目光一直远眺着前方,看不见彼岸的大海。每次的这段时间,他都会来缙墨,只是为了瞧一眼这波澜壮阔的景观。
偷得浮生半日闲,难得有如斯美景在前,忘却尘世里的纷争,这一刻时光静好,心下安宁。
洳是蹲下身,以双手捧起卷上沙滩的海水,看着辉光从指缝间一丝一缕的漏下,彷佛是溜走的那些经年时光。
萧樾低头望向她孩子气的举动,唇角不知不觉的勾起一丝微弱的弧度。
“原本此刻泛舟海上,景色更好。”他也屈膝蹲下,学着洳是的动作,捧起一掬海水在手心,冰凉漫过指尖,海水慢慢的从指缝间流走,“只是今夜不同寻常,这番美景是无福消受了。”
“你也觉得今晚他们会来?”洳是侧过头,看向他月色下轮廓细致俊美的侧脸,“那你还留下干什么?”
那些夷桑人脾气乖戾手段残忍,为了寻得一线生机登上晋国土地,必然会找远离战船巡视的大港缙墨。此地离开缙墨快马加鞭都得大半日的路途,而且海滩岸浅,不适合战船登陆,连进海湾估计都勉强。
若所料不差,那些夷桑人应该会趁夜驾小舟偷偷潜伏进来,先前那四个人应是先行过来探路的。
如果与他们遭遇上,一番鏖战不可避免。
“你不也没走?”他转头望向她,面容一瞬间逆了光影,瞧不见他脸上神色,只一双眼睛熠亮如同夜空里的北星。
“等他们全部走了,我也会走。”洳是站起,转身回望,错落林立的屋舍里灯火逐一熄灭,借着月光她看见有不少人携老带少的走向双子山。她不是孤胆英雄可以一敌百,面对危境时她自然也是有所考量的。
“那好。”萧樾撑膝立起,五指拢入袖中,衣袂上沾染了水珠痕迹,“等你们安全撤走,我自然不会留下。”
“你可以先走,不必如此。”洳是看向不远处只为守护他的十二卫,觉得他该不会真的愿为几个平民百姓而将自己陷入危险境地,或许他只是随口一说,她居然当了真,她自讪一笑,又道:“你当我没说。”说着便举步走向石岸。
萧樾望着她纤细挺拔的背影,眼中神光变幻不定。
渔家少妇从石头阶梯上走下来,奔到洳是面前,“村里的人都躲去林子里了。”
“你也走吧。”洳是看她跑的汗水涔涔,温言说道。等他们全部走了,她也就能安心作布置了。
少妇卷着袖子擦了擦从两颊流下的汗水,态度异常坚定的说:“我不走,我要等孩子他爹回来,他们都说他捕到了一条大鱼,有些耽搁了。”
洳是语重心长的劝她,“我可以替你看着,若有渔船回来我便让他与你们在林中会合,你不必留下。”
而少妇却摇了摇头,性格朴实的女子执拗起来谁的话也听不进,“孩子我已经托付邻居照顾,我只等他回来。”
洳是看她目光坚毅,知道劝不住她,只得叹息,“那好,不过我言明在先如果海上有不寻常的动静,无论人回来与否,你都得走。”
少妇紧紧咬着牙,点了点头。
海水拍打岸边,月亮升至中空,这一等又是大半晌,洳是伴着那个少妇站在沙滩上,晚风呼啸,夜半天气更加寒冷,少妇披着厚厚的毡衣站在海滩上时仍旧冷得忍不住跺脚搓手。反倒她旁边的洳是,一身轻便的衣衫,被海风吹得都贴在了身上,勾勒出细致纤美的身影轮廓。
萧樾与十二卫立在她们身后不远处,静静候立着。
“王上,此地不宜久留,您要不要……”十二卫中为首的一人近身对萧樾低语,没想到年年陪他来此处观荧光潮汐都没什么事,却没想到在今年居然留出了一段变故。
那些夷桑人必然会卷土重来,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虽然十二卫以一敌十都不在话下,但有些危险既然一早就洞悉了,自然应该想办法避免,他们的任务是保护他们王上的安全,并非诛敌杀将。
“在晋国土地上,百姓面对危难,她一届女子尚且晓得待人全部安全撤出后才走,我难道还不如一个女子?”萧樾不答却问,齿间冷冷吐出的话,让侍卫僵立住。
海风袭面,挟裹寒意,远处海面上有条渔船张帆驶来,渐渐靠近海岸。
少妇被冻得两颊泛红,看见那条船时,几乎忍不住热泪盈眶,“他回来了,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安全回来的!”她双手合十,感谢上苍。
洳是悄舒了一口气,一直悬在半空的心也缓缓归位。
渔船刚靠岸,少妇就奔了过去扑向那个下船提着木桶的壮年汉子,另一旁有人扛着渔网下来,似乎笑谑了他们两句,被那壮汉挥手赶走了。
少妇想是把事情原委都与自家夫君说了一番,那汉子走过来就对洳是道谢,表示马上带着人躲到林子里去,返屋临走前,汉子似想到了什么,他对洳是说:“晚上行船的时候我发现后面似乎跟着几条船,起初也没在意,海上常见落单走偏的渔船,不过此时想想好像有些不太寻常。”
洳是眉目澹定,对他们说不妨事,让他们快些躲入林中。
待他们也走了后,整个村寨就空了,静夜里只听到海浪拍岸的声音此起彼伏,洳是瞧见不远处的海面上有几条小船,每条上面都人影绰绰的怕是有不少。
“好了,人都走了,你也可以躲避一下了吧。”萧樾施施然的走过来,对仍旧凝立在海风中的洳是说道,远处船只渐渐靠近,他也是看的一清二楚。
洳是抽出袖子里的檀扇,“啪”的一声错指打开,持扇的右手垂在身侧,冷冷说道:“不能让这些夷桑人进入国内。”说话时,她目光微睐,瞥了眼旁边萧樾,“你遣人出去搬救兵,一时半会怕也到不了的吧。”
萧樾缄默不语,望着她的目光忽冷忽热。
他之前遣出去搬动兵援的人,去向不是缙墨,缙墨只有海军跟陆军,海军大船吃水很深无法靠近海湾,陆军徒步跋涉时间来不及,那么只得去最近驻有骁羽骑的城镇,这一来一往时间恐怕也不会短。
“明日清晨时分,定然能到。”骁羽骑是名动天下的精骑,用马兵械全是上等,他们的行速要比一般骑兵快上许多。
“那么守个半夜应该还是可以的。”洳是举步迎向靠岸的船只,有三三两两的夷桑人走下船,有的人穿铠甲有的人穿裃服,皆是腰佩太刀,不似寻常百姓。
共四条船只,约莫有四十人左右,洳是冷笑,小指勾住檀扇上的流苏,雕绘细致精美的檀扇张开到极致。
穿着裃服的夷桑人当先走出,看着面前男女,不过十数人的阵仗,压根没放在心上,按压在太刀上的拇指一推,刀锋微微出鞘,他大步走向洳是和萧樾,身后众人跟随伴着利刃出鞘的峥吟声。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擅闯我国国境。”萧樾冷眼扬声,流利的夷桑语在夜风中稳稳传递。
那人显然没想到会遇上个能讲夷桑语言的汉人,脚下顿步反倒不再上前,口中却说:“我们只是来贵国做些买卖。”
萧樾将对方的话解释给洳是听,惹得她一阵冷笑,“哪国的商人是着甲配刀的?”
萧樾用夷桑语回他:“我国已有禁令,不与夷桑通贸了,你们请回吧。”他说话尚算得上客气,那人却并不领情,后头跑来一个人附耳同他讲了几句话,他面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之前来的四个人,是你们杀的?”他挥手指向后方不远处的沙滩,那里还躺着四具尸体,死的很是干净利落。
还不待萧樾回答,旁边洳是声音清冷响起,“犯我国疆者,必诛不赦。”唯一会的这么句夷桑语是红袂教她的,此刻用来震慑他们,倒是正好。
那人又恨声说了句什么话,也不待萧樾翻译,他已拔出太刀向两人当头劈来,洳是从容不惊,握着檀扇的右手做出一个起势,只需飞掷一记,那个夷桑人必然血溅当场。
只是不等她发作,左手手腕却蓦然一紧,他的掌心温暖,五指有力的将她皓腕扣住往后拉去,他的目光落在前方,口中说道:“无需你出手。”
他脚下退了几步,身后只为守护他而在的十二卫已如鬼魅般掠身上前,杀入夷桑人的队列,一时间漫天血雾,凄厉惨烈的呼吟声在静寂的夜空下回旋不歇,断肢残臂散落在海岸上,十分怵目惊心。
那十二卫是从数万人中经过层层历练选拔出的精英,其经历的考验凶险远远胜过此时此刻。那些夷桑人即便仗着人数之众,也丝毫占不到上峰。
只是一炷香的功夫,四十余个夷桑人就被剿灭了一半,洳是瞧眼前阵仗,想着自己大概是真的轮不上动手了,右手上的檀扇被她缓缓合起。
有个夷桑人趁乱潜到两人身后,悄无声息的走向两人,手中太刀高擎,挥向的地方正是他的背脊,太刀才挥至半空,空中蓦然响起凌风破空的挥鞭声,玉鞭带着惊人的声势卷噬上他的脖颈。但比之更快的是一道炼光,自他眼下飞旋而过,他甚至都没感觉到痛苦,只觉着有温热液体流过脖颈蔓延到内襟里衣。檀扇转归回她的手上,而他玉鞭收回时带起了一只头颅高高飞向半空,无头的尸身双膝跪地轰然翻倒。
沙滩上杀伐声渐弱,扑面来的海风里都是血腥气。
十二卫正在清点岸滩上的尸体,萧樾又对洳是说:“短时间内想必不会再来,你也无需再留此地。”他很感佩她的义勇之气,一般男子碰到如下境况都未必能坦然处之。可她终究只是一个女子,他并不希望她沾上这些屠戮血腥的事。
洳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处理检查尸体,一双秀眉轻轻蹙起,口中喃喃的说道:“只怕还不算结束。”那些夷桑人恐还有后继之势。
萧樾望着她半侧的脸,从饱满的上停到秀挺的鼻梁再到下颌,起伏凹凸的轮廓纤致完美彷佛是用雪玉雕琢而成,在月色下透着光又透着冷。
“这里我会留下人看顾。”萧樾没想到她竟是如此执拗的脾气,缓缓诱劝,“躲在暗处的村民也未必安全,你不需要去看看吗?我瞧他们之中也没人会功夫,若不巧碰到几个蛰伏潜入的夷桑人,恐怕难以自保。”
洳是终于动容回头,目光与他在半空中相接,还是被他的说辞给劝动了,虽然她觉得夷桑人是潜不进来的,但是事有万一,“那就有劳你们了。”
“不妨事。”他含笑点头,清湛目光望着她。
萧樾将十二卫全部留了下来,在首卫的再三劝谏下,他还是一意孤行的准备单独与她前往林中。
“你一个人没事吗?”洳是解开拴在树上的缰绳,牵着马按照之前少妇给的路线穿过双子山,走向一片郁郁葱葱的松针树林,她已经认定他的身份不一般,那十二卫铁桶一般的护卫在他周围,此刻被尽数调遣开去,他周身便露出了诸多的破绽,若被有心人利用,此时的每一刻都将是他的劫难。
他应该有所觉得,但却并不怎么在乎,“我没如此不济。”
他目光焕亮,长眉斜飞入鬓,生就无俦俊颜,笑的时候眉眼间的冷意都化为点点柔色。
“好吧……”洳是漫不经心的回应,牵着马引路先行,他跟在后面。
所幸他们屋舍建的并不远,走了小半个时辰,林中深处亮起了灯火,走过去的时候发现五间屋舍前还有人来回奔波,人并没有全部安置下来。
少妇是最后一波来的,此刻正在忙碌,见到洳是和萧樾的时候,她忙停下手中抱着的一叠被褥迎了过来,连声催问两人可还好。
洳是笑吟吟的摊开手,在她面前转了个圈,“好得很呢,没缺胳膊少腿的。”
少妇“噗嗤”一笑,挽住洳是的手臂,对这个美丽的少女越发添了几分好感,“夜深露凉,姑娘屋里睡吧。”她又看向萧樾,有些犹豫的问道:“萧公子若不嫌弃……”这五间屋子里睡满了老少妇孺,大家都挤在一处,着实住的不会太舒服。
而萧樾行止雍容衣着富贵,看着就是受不得委屈凑合不了的人。
“我就不歇了,马上就要卯时天亮。”果然,萧樾推拒了她的好意。
她的夫君抱着一坛子酒和一碟刚油煎好的鲳鱼,笑迎了出来,“屋子里实在没地方落脚了,萧公子与我一同喝点?”
“好。”他微笑而应,洳是瞧着他,不像在齐国见到时那么的冷漠,终于像个普通的凡人一样,有了丝烟火气。
“你呢?”萧樾突然问向洳是,想必要她与人同处,她应该也是不适的吧。
她搓手摇了摇头,虽然她是很想来一杯,但却不想与他一起,“我找个地方歇一会,你们自便。”
洳是将少妇送回屋里,而她所谓的休息地方,只是棵高大的榕树的一节树干,她一腿曲起斜靠在树身上,透过密致的树叶缝隙,还能看到黑丝绒般的夜幕中群星浩瀚,美妙无比。
晚风拂动,清冽的空气吸入肺腑时,带来一种无法言语的舒畅,仿佛整个心肺都通透了。
洳是闭目小歇,人声渐落,四下安静下来,大约都忙碌好了,此刻应该都进入酣甜的梦乡里。洳是虽然闭着眼,但是警觉性一点没落下。
耳畔旁树叶飒飒作响,她睁眸侧望,都还没瞧清楚,一袭狐裘大氅已经盖上她的膝头。
萧樾扶着树身站在另外一根枝干上,“夜寒露重,不要着凉。”
洳是五指抚上绒毛细密色泽纯白无暇的狐裘,上面还留有他身体的余温,“我耐寒不怕冷,倒是你……”瞧他衣衫绫罗华美有余只怕不怎么抵寒。
“我饮了些酒,倒不觉得冷。”大概真是多饮了几杯,他有些微熏上头,白皙的脸颊也透出酡红霞色,匀向两鬓,“女孩子体质多皆偏寒,不能受冷。”
也不待洳是再作推拒,他返身跃跳下榕树,洳是拂开眼前的树杈,看着他走远。
“怪人。”洳是咕哝了一句,将双膝上的狐裘拉高盖住双肩,温暖驱除寒意,果然舒服了许多。
狐裘上熏有特制的香料,闻不出是用什么调制,但是非常清雅舒缓,让人松弛精神。她靠着树干休息,半是入梦半是清醒。
一夜安宁,平安大吉,她是被停在树梢上的鸟雀啾啾声给闹醒的,渔民都起得早,屋舍前已经有人忙开了,洳是卷着狐裘挂在臂弯,撑着树干站起身。
“你醒了?”从她身后高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洳是侧身抬头望过去,他坐在比她略高一节的树干上,袖口下掩着一只鸟巢。
洳是借力一跃,跳到他坐着的树干上,她轻功极好,那树干不过轻悠悠的晃了几晃。
“这是?”他抽手拢袖,终于让洳是看清鸟巢里面两只嗷嗷待哺的雏鸟,只是艳红色的嘴喙异常醒目,“啻鹰?”洳是咋舌不已。
啻鹰性情残暴乖戾,不容兄弟姐妹,而且一窝只会出一只成鹰,若能认真豢养,啻鹰在军情探报上的表现将十分出众。
“成年啻鹰十分护犊,若发现我们两个不速之客恐怕不会客气。”洳是说话时四下张望了一番,成年的啻鹰展开双翅足有半丈多长,嘴喙如钢,爪利似刃,且生性狂暴,但凡认准的目标定会不免不休的攻击,直至对方消亡方才善罢甘休,所以被啻鹰缠上挺麻烦的。
萧樾被她紧张的摸样逗笑了,“这一对是孤鹰,哺育幼鸟的啻鹰只在日暮时分出去捕猎,平常不轻易离巢,我昨晚半夜就发现它们了,直至此刻成鹰都没能归来,怕是凶多吉少。”他手指轻轻点着两只小雏鹰,两只毛茸茸长的像个球团一样的雏鸟伸长着脖子在他手指上左右磨蹭着。
他五指一弯,勾捧起其中一只递给面前的洳是,洳是小心翼翼的接过那只小绒球捧着,那小东西扑哧着小翅膀几次三番想要站起来,但最终还是足立不稳,又一屁股坐了下来,试了多次始终未果,它干脆就坐在洳是的掌心里,伸着小脑袋叽叽喳喳的叫唤着。
“这小东西挺可爱啊。”洳是伸指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复又叹息,“只可惜这两只里面最终也只能活下来一只。”
“这倒也未必。”萧樾轻轻一笑,将掌中另一只啻鹰托高平视,“啻鹰乃是鹰中之王,性情孤傲,一生有配偶无数,却始终孑然独身,翱翔于高山之巅,俯瞰苍生万物……只是这样它们会不会太寂寞……”他似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着谁说。
洳是托腮蹲立,将手心里的啻鹰放回鸟巢里,并不怎么看好的说,“有些难,它们性情天生如此,你硬改恐怕不容易。”
“若是它们长成,我定送姑娘一只。”他抬眸望住她,十分认真的说,敛去笑意的时候,整个人就像覆了层冰霜似的,冷傲的让人难以亲近。
洳是并不把他的承诺放在心上,不咸不淡的回道;“若是它们真的能长成,就让它们相依相伴一生吧。”她将臂弯上的狐氅还给他,“此地后事安危就交给你了,我还有要事,先告辞了。”
话落也不待他多说多问一句,洳是飞纵跃下,牵过自己的马翻身而上,催鞭纵马十分潇洒的走人了。
萧樾又在树上多坐了片刻,怀中抱着一袭狐裘仍有淡淡暖意。
直到十二卫有人来寻他,他这才摘了鸟巢,跃下高树,首卫上前回禀后方海滩上的境况,骁羽骑近千人已经赶至此地,设下了戒严,昨夜的夷桑人也没见有人再来。
萧樾好像在听,神思却有些恍惚。
“王上,这两只鸟?”首卫看他手中捧着的一只鸟窝,名贵的狐裘将它紧紧裹着,里面两只幼鸟还在探头探脑的啾啾鸣叫。
“去查查她的来历。”他终于回过神,复又变得从容自若,彷佛刚才的失神只是自己的一个错误,往日从没发生过,以后也当不会再有。
“是,属下知道。”首卫跟着他多年,他的心思和吩咐不用明说,他也能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