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衣服都是?叶澜在走之前给买的,堆了?整整半个衣柜。
郑建彬才不会那么大方。
他的钱全都扔在了?赌桌上, 打她的时候还会骂骂咧咧地说她是?丧门星,把输钱、运气?差都一类事情?全部归咎于她的出生上, 越骂越生气?,下手也就越狠。
不懂事的时候,舒寻还奇怪自?己怎么只有?爸爸没有?妈妈,而且她的爸爸一点也不好,老是?打她不说,还不让她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
长年累月被关在逼仄的小房间中,舒寻和外界唯一交流的机会就是?那扇不怎么大的窗户。
她个子矮,只能哼哧哼哧地搬着比她还高的凳子去窗边,站在上面踮起脚向?外看。
小区虽然老旧,但住在这里的人不少,楼下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刚接完孩子放学的家长。
她们手牵手走在一排,孩子就算笑得很?大声,就算哭着闹着要吃什么东西也不会被责难,家长只会摸摸她们的头,然后一脸宠溺地哄着人。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她一样挨打呀。
舒寻撅着嘴,难过地靠在布满脏污的墙上,别?人的妈妈都会保护她们,可她却连妈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可后来,她就没有?这么想了?,因为她和叶澜一样,想离这个恶魔般的男人越远越好。
自?舒寻有?记忆以来,她说的最多?的一个字就是?“疼”。
无时无刻,身上没有?不在疼的地方。
本能让她想要躲开男人的伤害,可往往在躲避之后,会迎来更加猛烈的殴打。
嘴巴被男人用胶布紧紧缠住,以避免她的痛呼声太大,引来其?他人询问,舒寻也不敢哭,眼泪只会让男人的施暴欲暴涨,她只能咬着牙,缩成一团去承受着来自?至亲的伤害。
长期被虐待,以至于她后面都被打出了?经验。
舒寻渐渐懂得要将身体主动凑过去给郑建彬打,以防止他一时发疯,将目标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身上疼还可以忍受,但她不想成为傻子。
傻子就只能蹲着等挨打,被打死了?估计脸上还会带着笑。
她见过电视上人死了?之后的样子,死白色的皮肤上会生出一片片的青色斑点,还会有?密密麻麻的虫子在身上蠕动,她不想自?己变得那么难看。
在人人家里都有?的时代,电视却成为了?舒寻眼中的“奢侈品”。
郑建彬怕浪费电,不允许她独自?在家时看电视,更不允许舒寻使用任何电器,就连灯也不让她开。
他在每天出门前会记录电表数据,等回来时会再?次核对,家里没有?冰箱等一类需要常年用电的电器,所以只要电表走动一点,都会被郑建彬算在舒寻头上,免不了?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可她明明在漆黑的夜里,连灯都没有?开过,只站在窗户边上,凭借着外面楼栋发出的微弱光亮驱散心?中的恐惧。
郑建彬只是?在找一个打她的理由。
不过,舒寻也不是?没看过电视。
郑建彬喜欢在半夜拽着她的头发,把人拉去电视机前,跟他一起看着屏幕上倏地飘过去两个长发人头。
郑建彬很?喜欢看她被恐怖片吓到发抖的样子,心?情?会连带着好上一些,不会像平时一样一脚就踹在她身上,是?以尽管舒寻后面适应了?这种氛围,但她还是?会装作很?害怕的样子。
舒寻叫对方“爸爸”,可郑建彬却叫她“小杂种”、“贱货”等一系列不堪入耳的词汇,只有?在外人面前,才会面色稍霁,假装成慈父的样子去摸摸她的脑袋。
他装得成功,舒寻同样学得很?成功,她渐渐摸索出一套少挨打的办法来。
假装乖巧,假装顺从,对方就会觉得无趣,随便踢上两脚就出门打牌了?。
也因此,郑建彬放松了?警惕,将她的活动范围从家里扩展到隔壁邻居家。
不像其?他小朋友,舒寻没有被送去上幼儿园。
对外,郑建彬说是?想省点钱,他自?己在家里教一教就行,实则是?怕她身上的伤被人发现。
在身上伤完全好了?后,郑建彬也会大发慈悲,让她出门转一转,甚至在除夕当天,“好心?”地将舒寻送到邻居家里呆着,自?己则去老地方潇洒了?。
邻居阿姨喜欢看电视,拿了?张板凳将收拾菜的战场转移到客厅,舒寻也就跟着在一旁看着。
电视上那些人穿着藏蓝色的制服,说着些她听不懂的话,舒寻迷迷糊糊的,泛起了?瞌睡。
直到在看见有?人因为虐待儿童被戴上手铐后,舒寻倏地睁大了?眼睛。
原来,就算是?爸爸打孩子,也是?会被警察叔叔抓走的呀。
不想再?挨打了?,身上每天都好痛。
如果爸爸被抓走的话,她是?不是?就不用担心?自?己会变成傻子了??
舒寻拉了?拉邻居阿姨的衣服,试图让对方帮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