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忐忑不安地说道:“爸爸打我。”
阿姨只愣了?下,随即推开了?她,“这孩子净说瞎话,你爸对你多?好啊,一个人辛辛苦苦带你长大,除夕了?还要加班赚钱,你倒好,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不仅如此,她还在郑建彬回来时,和他笑着说起了?舒寻的这些“胡话”。
出去赌输了?的男人听到这些后自?然怒不可遏,他喝了?点酒,醉醺醺的,一关上家里的大门就拽着舒寻头发把她往卫生间拖。
瘦弱的身体在粗糙的地面上硬生生地摩擦,舒寻只觉得还没挨打,身上就痛到要忍不下去了?。
“小贱人,不知好歹的东西!”
“操你妈的,让你跟人乱说!”
平时里用来泡脚的木桶中接满了?冰冷刺骨的凉水,郑建彬就那么按着她的头,将人往水里压。
晚上八点,春晚开始,小区内正是?热闹的时候。
不喜欢坐在家里的孩子们被大人带去空地放烟火,噼里啪啦的响声后,漆黑的夜空中接连不断开出彩色的花朵。
也因此,掩盖掉了?男人不算声小的骂声。
喘不上气?的感觉让舒寻不再?假装乖顺,双手扶着木桶边缘挣扎起来。
可她的力?气?根本抵不过一个成年男人,只能在寒冷中体会着绝望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水泡随着呼吸飞速向?上升起,肺部因为呛水变得异常难受,可就在她快要呼吸不能的时候,男人却又把她的头抬了?起来。
喘一会儿气?缓一会儿,再?次被摁入水中。
来来回回,她被恶魔不断送向?地狱边缘。
尖锐的谩骂声和刺耳的笑声和水声纠缠在一起,不停在她耳边嗡嗡嗡地响着。
比死还要难受。
这晚过后,舒寻被在家关了?近半个月,郑建彬对外宣称她着凉感冒了?,需要在家好好养着。
确实生病了?。
海城的冬天没有?暖气?,被凉水泡了?一晚上,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何况她还是?一个需要被精心?呵护的幼童。
反复发热到意识模糊,怕她死了?,郑建彬一手粗暴地往她嘴里灌着药,一手在她身上重重掐着。
舒寻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等烧退去后,人虽然不像先前那么精神,但她还是?会在出门放风的日?子去邻居家呆着。
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她相信。
可她想看电视。
《法治在线》成了?舒寻最爱看的节目,她端着小板凳坐在电视机前,努力?听清对她而言晦涩难懂的词语,然后再?装作一脸天真的样子询问起在一旁摘菜的阿姨。
她不止只关心?家暴这一点,而是?对所有?案件都表现出莫大的兴趣,面对阿姨的询问,也只是?眼睛亮晶晶地说着“以后想当律师”一类的话。
可这远远不够。
舒寻当时年龄太小,对于事情?的认知并不清晰,她只知道家暴可能是?犯法的行为,但并不清楚这个行为带来的后果并没有?她想象中的严重。
她去了?小区跟前的辖区派出所,颤抖着声音说要报案时没人把她当回事,甚至哄笑声响成一片。
在郑建彬上次打她时,舒寻自?己对着桌角撞了?下大腿根部,这才留下了?一点可见的伤痕。
但没人愿意相信她的话。
即便在腿上有?淤青的情?况下,还是?愿意相信郑建彬所说的“她自?己磕到了?”。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但却没有?人多?问一句。
笑完之后,警员煞有?其?事地帮她登记了?报警记录,让她签字,实则是?在和她玩一些他们自?认为的“小孩游戏”。
一次失败之后,舒寻并没有?放弃。
只是?她不敢再?去先前那家派出所,只能选择走上快一个小时的路程,去更远一些的地方。
舒寻害怕重蹈覆辙,虽然找到了?合适的派出所,可她却只在门口?晃悠,犹豫半晌,也没有?迈进派出所大门。
她焦躁地在四周来回走动,去看花坛里将开未开的花,去看地上的砂砾,却始终没有?鼓起勇气?。
可她却遇见了?当时在派出所当出纳的舒意。
有?了?先前的教训,舒寻在看到拿着一堆零食走过来的舒意时,并不想和她搭话,只一脸警觉地看着她。
但耐不住舒意一直柔声细语地问她各种问题,问她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家长在哪里,需不需要帮助,舒寻只能糊弄着答了?两句。
渐渐的,对方也觉察到了?她的敷衍,起身离开。
舒寻只当她不想和自?己说话了?,可却没有?想到,女人拿来了?更多?她见都没见过的吃的。
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对方的投喂。
但不论再?怎么比同龄人成熟,归根到底舒寻也是?小孩,受不了?零食的诱惑,舒意像是?特?地为她准备的一样,每次见面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