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反了,今上将容三公子请进宫放在身边使唤,容氏直接闭门罢朝,再不露面。而京畿诸世家,不论大小,家眷全部被?拘在禁宫。”
这样的局面,黎豫先时从连日来探子的回报中早已窥得一二,此刻将埋在心底的疑惑抛出,“为何京畿剩余的禁军没有?南下,可是今上忧心西北二境会趁虚直入。”
苏淮面色一顿,眼?神流露出羞愤之色,闭口不言。
“子澈,时至今日,不是你缄默不言就能挽回的。”黎豫说着,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苏淮转眸间,瞥见黎豫掩藏在黎某抹额下鬓边的那一片花白,眼?被?刺得生疼,转过头,心一横,将连日屈辱悉数道:
“南蛮入侵的消息传到京畿后,咱们兄弟本来第一时间做好了南下接应的准备,奈何被?西?府一道手令拦住了,西?府命余下十万禁军原地听令不可妄动。禁军三司曾轮番向西?府请令,西?府皆不允,直到家眷被?接入宫中,咱们才知道五万禁军全军覆没。兄弟们都懊恼死了,都说早知今日,当初哪怕抗令也得南下,就算跟南下的兄弟们一起战死了,也好过在后方看着山河沦陷成为罪人。”
赵卫手中的茶盏被砸了个稀碎,“简直无耻!”
“京畿在等?什么?”黎豫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当初那份猜测怕是要坐实了。
苏淮摇了摇头,他虽节制巡城司,但到底有?些秘辛接触不到。
黎豫见状也不再难为他,“明日黎某可入城相见,但有?一个条件。”
“那怎么成?京畿这桩桩件件可都是小人行?径,主君怎么能以身犯险。”赵卫当即不干了,“而且咱们的铁骑将京畿团团围住,等?大帅收拾了南蛮,京畿投降只是时日问题,您没必要啊。”
“心中有?惑,必要求个真相,更要为殿下讨回个公道。”黎豫说着,坐回大营主座,不容置疑道:
“子澈你回去不必言及此处,只需知会今上和郁相,黎某愿入城相见,作为交换,黎某出城时,京畿需将容三公子交予黎某。今上和郁相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时至今日他们已没有?资格跟黎某讨价还价,只能答应。”
已经入夜,偌大的肖府失了两位主子,倍加冷清。院内凉亭石桌上,一壶清酒,几碟小菜,两个知天命的老人正月下对酌。
“没想?到,时至今日你还愿意邀我相见。”郁弘毅说着,手执酒壶为肖道远斟酒。
“差不多?得了,年纪上来?,喝不了了。”酒刚斟过半就被?肖道远拦住,一手捂着杯盏,说什么也不让郁弘毅再倒。肖道远连失两子,再没了往日的精气神,要搁在从前,这种示弱的话是绝对不肯说的。
“也对,自打?两个孩子去后,你的身子骨是越来?越差了。”郁弘毅说着把酒壶撤了回来?放到了自己?手边。
“你的学生教得不错,只是被?你寄予厚望守江山的两个没守住,却是让一个半吊子把江山夺了。”肖道远说着,自顾笑了起来?,那笑容间里没有?讥笑和嘲讽,仿佛只是两个故交,用?玩笑的语气,讲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郁弘毅听了这话,想?到驻扎在京畿北城门外那十万边防军,也笑了起来?,举杯与肖道远碰了一下才道:
“是啊,世事无常,若是早知今日,哪里能让你在这里笑话我。”
肖府地处城北,已入深夜,城外军营中时不时传来?的号角和操练声在这万籁俱寂中显得更加清楚。
“听说你们邀了他入城?”肖道远一饮而尽,从郁弘毅手边拿过酒壶给人满上,又给自己?浅浅倒了半杯,心平气和道:
“其实,你们啊,当真多?此一举,这个孩子贫苦出身,你们不顾百姓死活,人家却不会不顾,他是个好孩子做不出你们干得那些龌龊事,肯定不会真刀真枪跟京畿打?的。”
“难怪你还有?心思在这个时候请我喝酒,这是知道他打?不进来?啊。不过,从前只知你是个炮仗脾气,什么时候学会这么淡定地气人了?”郁弘毅话里话外都是无奈,被?肖道远言语挤兑,却不见半分羞恼,坦然笑道:
“汗青本就由胜利者镌刻,若今日胜得是今上,那来?日这些事终将淹没在春秋笔法中。只不过恰巧败了,才被?你揪着骂龌龊。”
“行?吧,素来?你都是有?理?的,今日我也不想?跟你辩这个。”肖道远笑意比只方才更甚,自打?两个儿子去后,他已经许久没这么畅快的笑过了,“明日过后,大家各安天命,怕是有?段日子没法这般顺利相见,今日请你来?,是知道你们在瑜儿身边放了不少?眼?睛,想?问问瑜儿在南境的事。”
第263章 终章(3)
两?个月前, 楚州,酆平城。
“所言当真?”满怀希望为穆谦送行后的肖瑜此刻脸色一白。
“是真的!”银粟扶着门框,喘着粗气, 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