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听到这遥远的几个名字,有些感慨。
郭伯伯、黄伯母、小妹子,你们的牺牲并非没有价值,你们的名字必然会流传千古。
“你为何会来到此处?”
方洛尘想了想,把谢逊到方家庄大开杀戒,自己急中生智,将他骗来终南山碰运气一事说出。
杨过虽然已接到情报,但听方洛尘详细说起来,仍然甚是感慨:
“你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思,可谓大智大勇;终南山广袤无垠,你能来到桃源村,也是机缘。既然如此,你可愿拜我为师。”
此言一出,方洛尘心中一震,他原本还在琢磨如何能让这位传奇人物对自己刮目相看,却不料杨过竟主动提出了收徒之意。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拜倒在地,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弟子求之不得,愿随师父左右,学习武艺,为恢复汉室江山贡献绵薄之力。”
杨过连忙将他扶起,笑道:
“老夫已过百岁,若不及时寻一合适传人,这一身武艺恐怕只能随我长埋地下了。”
言语间,他的神情略显落寞,似乎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之中。
方洛尘心中暗自盘算,杨过大约比张三丰年长二十岁,而此时张三丰尚未至九旬,那么杨过应该是一百零几岁,在人世间实属罕见,但对于这层次的绝顶高手来说,倒是蛮正常的。
至于小龙女,她比杨过还要年长几岁,并不见身影,恐怕早已离世。无缘见得这国民女神,却是一件憾事。
杨过走近方洛尘,轻拍他的肩,和蔼地说:
“今日你便在村里走走,熟悉一下环境。这里的人,有的是当年守卫襄阳城将士的后裔,有的是十年前起义抗元义士的遗孤。”
“多谢师父!”
方洛尘感动的不行,进入村中闲逛,但是走了几圈,开始发觉有点不对劲。
因为所有人都喊自己小师弟。
他终于明白过来,这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是杨过的弟子。
顿时不由腹诽起来,杨过这老家伙弄的那么煽情,搞得还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原来只是几百分之一罢了。
不过他还有另外一个发现,村里的人要么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要么是十岁以下的孩童,青壮年男女不超过十人。
更令人心酸的是,多数人身上或带伤痕,或留残疾,显然是昔日沙场征战的痕迹,见证了无数风雨与牺牲。
可见这几十年里,杨过暗中组织过几次起义对抗朝廷,只可惜元人气数未尽,无功而返,最终只能躲在此处避祸,了度残生。
次日一早,杨过将方洛尘唤至一间墓室。
墙上挂着两幅画,其中第一幅画中,是两位姑娘,一位正对镜梳妆,另一位则在一旁侍奉。
“这是我们的祖师婆婆,以及我师父的师父,你去给她们磕个头吧。”
方洛尘记得这个情节,知道接下来还要对着王重阳的画像吐口水,于是连忙向这两位前辈行礼。
随后,他起身望向另一幅画,却不禁愣住了。
画上并非男子,而是一位长发披肩、白发飘飘的女子,容貌绝美。
“这是……”
杨过目光温柔,似在回忆往昔,缓缓言道:
“她是我的妻子,你的师娘。你也向她磕上三个头吧。”
小龙女已逝,此乃天地间不可逆转之法则,即便是武道巅峰,亦难逃生死轮回。
方洛尘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哀愁,望着那画中仙子般的身影,恭敬地磕下了三个响头,心中默默祈愿,愿师娘在天之灵得以安息。
随后,杨过带着方洛尘来到了另一间墓室。
在那里已有三道人影静静伫立,其中一抹倩影,正是方洛尘见过的杨瑶琴。
其余二人,一者乃年岁约莫二十有余的青年才俊,英气勃发;
另一则是稚气未脱、约莫十岁上下的男童,眼神中却已透露出不凡的坚毅与志向。
“爷爷。”
“弟子恭迎师父大驾。”
几人一见杨过踏足此地,即刻躬身行礼,姿态恭谨。
杨过微微颔首,目光转向方洛尘,语调沉稳而充满威:
“洛尘,眼前这几位,皆是你的师兄师姐。为师观你气息,似是无武学根基,便先由你周师兄先带带你吧。”
说罢,那青年周子旺,面带微笑目光温和,向方洛尘伸出手来:
“小师弟,我叫周子旺,你唤我周师兄即可,往后咱们便是同门兄弟,自当相互扶持。”
方洛尘听闻不由杨过亲自指点,心中不免泛起一丝失落。
待听到周子旺这个名字,心中猛地一惊,这不是后来起义造反,自号周王的那位么?
他还是明教中人,明教五散人中的彭莹玉以及开明大将常遇春都是他的手下。
记得还有一个说法,周芷若便是他的女儿。
想到这里,方洛尘连忙拱手道:
“在下方洛尘,拜见周师兄,日后还望师兄多多指教。”
此时,那男童亦开口自我介绍,声音虽稚嫩,却字字铿锵:
“方师弟,我是大理人,名叫段复理。”
周子旺在旁边介绍道:
“段师弟乃是当年大理皇室之后,因为国家被元人所灭流落民间,师父将他救回来。别看他年纪尚小,却是志向远大,为自己改了这个名字。”
段复理,自然是复兴大理国的意思。
方洛尘回礼之际,心中暗自叹息,大理国复兴之路,荆棘满布。未来朱元璋一统天下,大理改名为云南,终将归于华夏版图,段师兄之志,恐难遂愿。
一旁,杨瑶琴笑语盈盈:
“小哥哥,我们早就见过了,就不用多介绍了。”
方洛尘笑道:
“从今往后,该唤您为杨师姐了,还请师姐多多关照我这小师弟。”
杨瑶琴还是头回被叫师姐,顿时得意的嘻嘻直笑。
杨过见众人相处融洽,心中甚慰,遂微微点头,身形一晃,已飘然离古墓而去。
周子旺见师父离去,神色一凛,正色道:
“今日小师弟初入师门,便从古墓派入门武学‘天罗地网势’练起。瑶琴、复理,你们二人近来运功略有偏差,此番正好借此机会,温故知新,精益求精。”
方洛尘连忙点头,心中知道这是当年杨过初入古墓,小龙女教他的抓麻雀招法,不但能够锤炼自身轻功与反应,而且也是一门高深的绝学,和杨过的“重剑无锋”同为武学中的至高绝诣。
他连忙凝神静气,全神贯注的听周子旺听讲。
周子旺见状,知三人皆已聚精会神,便开始讲述天罗地网势的要点和各种需要注意的法门。
讲完后开始示范,他展开身形,于墓室之内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他身形忽左忽右,时而跃起,时而俯冲。
不久汗水顺着他坚毅的脸庞滑落,滴落在青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半个时辰转瞬即逝,周子旺收势而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问道:
“你们可曾记住?”
杨瑶琴与段复理皆是连连点头,唯独方洛尘,竟似入了定境,头颅低垂,双眸微阖,呼吸绵长,细细听来,竟有轻微的鼾声在墓室回荡,引得周子旺眉头微蹙,心生不悦。
他大喝一声,声如洪钟:
“方师弟,别睡了!”
然方洛尘竟未为所动,杨瑶琴见状,连忙轻摇其肩,方洛尘这才缓缓睁开朦胧双眼,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