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纪晓芙走到方洛尘身旁之时,她的心怀忐忑,以为方洛尘欲谈及两家联姻之事,岂料他开口却是:
“纪师妹,无需多虑,我习得桃花岛奇门遁甲之术,于占卜之道略有心得,今日特来提醒师妹几桩事宜。”
女子天生对神秘之事抱有浓厚兴趣,纪晓芙闻言不由感到好奇:
“你为我卜卦了?说说看到什么?”
“卦象不吉,但是并非无解。”
纪晓芙眼神微变,似有戒备,仿佛面前站着的是个江湖术士。
方洛尘轻笑一声,道:
“纪师妹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又不是要骗你银子,只是有三句送给你。”
“你说。”
“第一句话,如果爱,请深爱。你要有勇气,去面对流言蜚语。”
“???”
纪晓芙小脸颊绯红,有种被调戏的感觉。
“第二句话,答应我要带点锋芒别过分善良。”
纪晓芙听了若有所思,这话听起来倒是有点道理。
“第三句话,如果你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让我背锅。”
纪晓芙眉头微皱,不应该是找你帮忙吗,怎么成背锅了?你倒也是语出惊人。
“好了,妈,我走了。”
方洛尘说罢,洒脱一笑,转身背负莫忘剑,大步流星地迈向蜿蜒的山道。
纪晓芙有些愕然,怀疑起自己刚才听到的话,他是说好了吗?
但是语境不通呀。
不过也不可能叫我妈,我又没女儿……
方洛尘离开峨眉山,往来程走去。
他沿途风餐露宿,星夜兼程,数日光景,已至华山之畔。
抬眼望去,华山巍峨,云雾缭绕,险峻异常。
来到此地,不由想起胡青羊来,倒是有些感慨,也不知道这恋爱脑遇害了没有。
虽说可怜人自由可恨之处,但若是她真这样香消玉殒,自己终究有些不痛快。
罢了,反正自己已经尽力了。
方洛尘深吸一口山间清冽之气,足尖轻点,悄无声息地踏入了华山腹地。
为避华山派弟子之耳目,免生无端纠葛,他特意择取了隐蔽小径,穿梭于密林之间。
途中,偶遇几位背负薪柴的樵夫,经一番询问,终得指引,于几个时辰后抵达了那传说中的思过崖。
思过崖前,一块古朴石碑傲然挺立,其上“思过崖”三字,苍劲有力锋芒毕露,像是用高手用利刃所刻。
字迹之中,还隐约透露出一股娟秀之气,似是女子手笔,更令人心生遐想,猜测其背后隐藏的故事。
方洛尘心中一动,种种线索汇聚,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他毫不犹豫,身形一闪,已入那幽深洞穴之中。
洞内空间虽不甚广阔,却曲折蜿蜒,光影斑驳。
他走了一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或许是藏于地中?
只是自己总不能将这山洞到处挖一遍吧,那得折腾到猴年马月去。
方洛尘略一沉思,回想着郭襄生平经历,她也是桃花岛出身,曾与学过黄蓉奇门遁甲之术。
而方洛尘在古墓待了那几年,为了顺利出入桃花阵,也跟郭念学过一二。
所以,如果自己是郭襄,会把东西藏在哪里呢?
他把目光看向西北方向。
因为他想起原著里的几个细节。
一个是桃花岛上困住周伯通的方位,用六十四卦来定位的话,那是在“履”位,“履”位本指东南方向。不过桃花岛的易术阴阳变化、乾坤倒置,困住周伯通的“履”位却是在西北位。
另外一个是张无忌和小昭被困在明教密道,阳顶天留下的遗书提示出口在“无妄”位。按六十四卦方位来说,“无妄位”是在东北角。但是小昭却解读出在西北角,最终也成功寻找那扇石门。
可见西北位是桃花岛阵术的核心所在,而此处用的是变卦,将其他几个卦象代替原本代表西北位的“兑”卦。
只是,阳顶天知道这个核心秘密好理解,但是小昭又是从何学来这桃花阵独有的破解方法?
方洛尘心中觉得疑惑,但此时也不是深究此事的时候,他走到西北位尽头,来到洞璧面前。
他高举火把,火光摇曳,照亮地面和石壁每一寸角落,却未发现有藏着什么东西。
尝试挖掘地面,但下面是一整块岩石,无从下手。
方洛心中不禁泛起阵阵疑惑,莫非自己推断有误,独孤九剑与郭襄女侠并无半点瓜葛?
此番寻觅,莫非要徒劳无功?
正当他心灰意冷之际,目光无意间掠过石壁,只见其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刀剑砍痕,数目之多,令人咋舌。
他心中暗自思量,日月神教十大长老被困思过崖山洞后之山腹,那至少是数十年后的事情。
更何况,砍痕也得是在里面才是。
心中疑惑更甚,他凝神细看那些杂乱无章的砍痕。
忽然间,他只觉四周空气仿佛凝固。
一道道凌厉的剑意在空中交织,犹如龙吟虎啸,震撼人心。
方洛尘明白了,连忙收敛心神,闭目凝神,试图捕捉那飘渺的剑意,与之共鸣。
良久,他缓缓睁开双眼,长舒一口气,脸上满是震撼与敬畏:
“原来如此,这便是那传说中的独孤九剑,剑意之强,竟能穿越时空,留痕于世,真乃神技也!”
方洛尘此刻恍然大悟,难怪郭襄女侠未将独孤九剑剑谱藏于峨眉山。
只因这独孤九剑,重在剑意,非文字所能尽述,一旦落于纸面,便失了那份灵动与变化,变得平平无奇。
眼前这石壁上的剑痕,定是她当年顿悟独孤九剑时,以剑为笔,心随意动,所留下的对剑道至高境界的深刻体悟。
这剑痕,独一无二,即便是她本人,若想再刻一次,恐怕也是难以复现。
正如当年王羲之酒后狂歌,挥毫泼墨,写下那流传千古的《兰亭集序》,待酒醒时分,欲再书一遍,却已无法找回那份天人合一的妙境。
方洛尘静静地站立在石壁前,时而凝视着那一道道蕴含深意的剑痕,时而闭目沉思,时而进入了混沌空间。
在那里,他千百次地试炼着对独孤九剑的理解。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释然与喜悦。
就在这笑声回荡之际,墙上的剑痕竟如同被无形之力触动,奇迹般地开始脱落,逐渐变得模糊,直至最终完全消失。
仿佛它们存在石壁数十年,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解脱。
然而,方洛尘却毫不在意,因为他的心中,已经牢牢地刻下了独孤九剑的剑意,那是一种超越了物质形态,直抵剑道本质的理解与领悟。
他忽然间如痴如狂,心神全然不为自身所控,仿佛饮下了千年醇酒,沉醉于那剑意滔滔、神思飞扬的境界之中。
在这一刹那,他忘却了尘世的一切,猛地抽出腰畔的莫忘剑,随性的往石壁上划去。
剑光闪烁间,已在石壁上留下了数十道狂放不羁的剑痕,每一道皆是他对独孤九剑深刻而独到的理解。
他的动作既疯狂又洒脱,那是在与天地万物共舞,与剑道同歌,整个山洞都回荡着他那激昂的剑鸣与磅礴的气势。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逐渐从那种忘我的境界中清醒过来,目光再次落在石壁上。
只见自己刚才刻下的那些剑痕,竟然在不经意间组成了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风清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