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昭轻轻的将刺入兀元胸膛的黑剑拔出,用剑尖挑起兀元的下巴,命令般的口吻说道“说话!”
兀元还是没有做声,只是目光涣散的想着什么。
“砰!”
脚下一阵巨响直传入兀元和韩昭的双耳。
韩昭闻声不由得一笑“看来你们这神峰城比我想象的要好攻打得多啊。”
兀元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那通红的眼珠噙满了泪水。
似乎是兀元感受到自已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终于开口了“这些问题我也不能回答,或许你到了平都,一切都能得到解答。”
说着兀元开始剧烈咳嗽,一大堆瘀血被兀元咳出,但兀元又无法移动身躯,那被咳出的瘀血又落下糊在了脸上。
“兵符在我的盔甲里,神峰城向大东投降。”兀元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神峰城全部军民原意向大东俯首。”
兀元刚说完他那骇人的通红眼眸便紧紧闭上了,只是那眼角流出了一滴血红色的液体,也不知是血水还是血泪。
韩昭取回了黑剑,仍然目光灼灼的看着兀元,确定他没了气机后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韩昭没有解决自已的疑惑,心中虽不悦,但也不能再对一个死人做什么。
韩昭只是轻轻看了手上那柄黑剑一眼,便将它扔到地上了,在拿出兀元的兵符后便走出了城门楼。
那柄黑剑脱离了韩昭的手后,那诡异的黑色光泽竟慢慢的褪了下去,露出了里面那奇异扭曲的剑身,原本的银色光泽也变得枯黄焦黑。
韩昭看着大军涌入神峰城,一股喜悦直涌心头。那被大东将士砍杀的守军,那被大东将士追逐的百姓,那四处飞舞的鲜血,一切都是那么的美丽,似乎是十帝阎罗在人间轻描的画作。
韩昭欣赏着这一旷世的画作,他多想让这幅画就这样无限蔓延,可是那后续的作战需求或许并不能满足韩昭的愿望。
“神峰城守军听令!”
大东士兵和神峰城守军听着这令人心血翻涌的声音,都不约而同停下手中的动作,向声音来源看去。
只见韩昭独自站在城门楼顶上,宛如一个神明般睥睨着所有人。
“神峰城守将兀元在临死之际已宣布投降。”韩昭说着便将刚拿到的兵符高举起来“此符为证!你等若是缴械投降,可保无恙,若是执意操戈,定斩不赦!”
那神峰城驻军们并没有丢下自已手中的武器,但也没有继续动作,只是毫无目的的四处扫视着自已的故土。
韩昭见没一人听话,心中一恼,正要下令全部斩杀时,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军纪律森严,占领神峰城之后绝不行伤天害理之事。”
神峰城守军听着韩昭的话,内心逐渐动摇了起来,不久后开始有第一个丢下自已的武器,随着第二个第三个………
攻城军们将缴械的守军全部押解到一处,集中管理了起来。
………
陆挽澜看着模糊不清的天花板,只觉得一阵阵窒息,仿佛是那鲜血阻塞了喉管,但又咳不出什么东西。
守在门外的三人听见剧烈的咳嗽忙推开门查看。但陆挽澜只是抬手阻止“我没事,只是情绪有点不好,你们出去吧。”
三人闻言只是互视了一眼,便又退出门外了。
陆挽澜见三人出门后,便又将那视线投向天花板,似乎在想着什么,只是情绪没有之前那么巨大的起伏了。
不知过了多久,陆挽澜开始感受着自已的身体情况,相比于刚苏醒时的僵硬,现在已经能做一些简单的作用了。
“韩旸竟然能将我的真气当做砖石堆砌,重新铸造了一个有我的真气和他的真气的明台,这老东西对于真气的理解和运用真达到了一种恐怖的境地啊!”陆挽澜呢喃着。
陆挽澜的意识继续向明台深入,感受着自已那瀚如烟海般的真气,陆挽澜竟升起了阵阵自豪的感觉。
“咦?”
在陆挽澜明台正中,有一点黑灰色的杂质漂浮在其中。
陆挽澜将自已的意识不断推进,终于看清了那点灰黑。
陆挽澜本以为是自已的明台受到创伤之后有杂质从明台的缝隙钻入了他的明台,但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这点灰黑,怎么和“杀死”自已的那道黑灰色的光那么相似。
经过一阵冥思苦想,脑海中的画面开始不断与王诚所说的画面重合,陆挽澜突然意识到,自已之前置身的“地狱”或许就是自已的明台!
那五团依次亮起的“太阳”是韩旸在自已五体与身体连接处点的气穴,至于为何发光就不得而知了。而那橘黄色的透明光晕或许就是陆挽澜体内的真气了,但为何是橘黄色而不是陆挽澜所展示出的透明无色便又不得而知了。
而这双黑灰色的巨手便是韩旸的双手,按压和搭建都是在修筑自已的明台。而那最后“杀死”自已的那道光,就是现在正居于自已明台正中怪异扭动的黑灰色事物。
那道光并没有像陆挽澜在明台时感觉到的那么有侵略性,他只感觉这道光像是个被欺压的孩子般孤单的,无助的蜷缩扭曲在“霸凌者”正中。
“我的灵魂为何在我昏迷时被困在明台里面呢?为何被那黑灰色的光击中后我的灵魂开始疯狂膨大扩散呢?难道这道光是为了释放自已的灵魂而被迫留在自已明台里的?”
想着想着陆挽澜对这黑灰色的光也没多大的排斥了,反而对这道黑灰色的光升起了一点点同情。
“没想到我们都是苦命人啊,以后你就当我小弟嘛,你就叫小泥鳅。”陆挽澜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委曲求全的小泥鳅。
但陆挽澜心里还是有些许不适,毕竟自已本应该纯净没有杂质的明台里多了一股异物,任谁都会难受。
虽然从目前的种种迹象来看,小泥鳅都是为了唤醒自已才“身陷敌阵”的,但是这毕竟是自已老父亲的政敌韩旸打进来的,开始的话或许真的是为了唤醒自已,但之后还残留在自已的身体里面是因为无法清除亦或是别有用心便不得而知了。
陆挽澜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门外三人听着房内那震耳欲聋的呼噜声,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