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波儿灞笑逐颜开的开着敞篷车,车后面坐着一家三口。
六妹虽小,却到底是大妖之女,身体强健,只适应了一会儿,便行动自如,此刻正坐在后座正中,将四妹和炎悟名隔开。
“六妹,姐夫和你商量个事,你能不能和四姐换个座位?”
“不!六六不能浪fuai伦欺负系姐!”
悟名翻了个白眼,话都说不利索的小东西,倒是挺记仇。
四妹插着错金红玉簪,一脸笑意,只是有些可惜那碧玉金钗落在弱水河底了。
到了商业区,奔波儿灞极有眼力见的率先下车,帮四妹打开车门,然后像忠犬一样巴巴的看着悟名。
悟名叹了口气,这个鱼头怎么看起来这么狗里狗气的呢?
你就一鲶鱼,又不是狗头鱼……
四妹抱着六妹,跟在悟名身后亦步亦趋,眼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
而心中的骄傲不自禁的在野蛮生长——这都是她的悟名哥哥弄出来的呢!
吃、喝、玩、乐,蒲山城远超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让姐妹俩叹为观止,
哪怕六妹心中对悟名还有怨念,可在烤肉果汁糖葫芦的三连击下,也不得不改变了对悟名的态度——所谓吃人嘴短,古人诚不我欺。
突然,天空毫无征兆的下起了雨,虽然一人两妖都不怕雨水,可猝不及防之下,终究有些狼狈。
悟名无语抬头,就看到云中有一条红色龙影若隐若现。
“赤髯龙!你这夯货!”
悟名的怒吼被传音诀裹挟着直上云霄,
那四渎之一的赤髯龙听到悟名的怒吼,一脸呆滞:
“咋了?是在这个时辰下雨啊,这不是郎君自己定的吗?难道我又记错了时间和雨量?”
一条青影直入云霄,一下将赤髯龙撞到一边,施法止了降雨,却是他的兄长青背龙,
只听青背龙喝道:
“你这没脑子的!没看到郎君正带着小娘子玩耍吗?你这时候降雨,岂不是坏了郎君的兴致?”
赤髯龙晃了晃脑袋,
“兄长说的好没道理!我按时按量下雨,难道还有错了?我们爹爹难道不是因为没有按照旨意落雨,被斩去了头颅?”
青背龙无语道:
“郎君宽厚,岂是天庭可比?我等执掌蒲山城周边水域,只要不误了农事,你几时见郎君苛责过我们?
再说了,在这地界,郎君就是天!若在以前,如果玉帝带着仙娥上你的地界玩耍,你会淋他一身雨吗?”
赤髯龙点点头,
“会啊。不按时下雨会死,但淋了玉帝,未必会死,若他大发雷霆让我投胎转世,说不定还不用干这些累死人的事呢!”
青背龙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下边悟名召唤,
“青背龙,赤髯龙,你们把其他兄弟叫上,我们今天在香满楼聚餐!”
赤髯龙摇头晃脑,十分高兴,对青背龙道:
“三兄,你说的倒是不错,郎君的确宽厚。”
青背龙翻了个白眼,不再理睬这夯货,径直去通知兄长们了。
且说悟名带着姐妹二人,缓缓向香满楼酒楼行去,突然从一间按摩店里闪出一个小和尚。
“哈哈哈,小郎君,我们有些日子没见了。刚才我听闻你要在香满楼聚餐,小和尚我厚着脸皮请郎君加我一双筷子,可否?”
“你这厮,一点佛祖样儿都没有,若将来上位,你这样可怎么服众?”
“哈哈哈,教中诸事,以果位高低、神通大小为定论,既得至高果位,又力压众人,哪怕再荒唐些,别人该服还是得服的!”
四妹悄悄问悟名:
“悟名哥哥,你怎么管这小和尚叫佛祖啊?”
悟名解释道:
“这位乃是东来佛祖,唤作弥勒的就是他!”
“未来佛?”
“对。”
……
……
香满楼,炎悟名的个人包厢。
此刻真是“人”才济济。
鱼精两只,蜘蛛精两只,叛逃龙神四位,铁精一名,佛祖一尊,
唯二的人类新垣博和刘持平此时看来倒是异类了。
“持平,千里去车迟国都开店了,持心呢?”
“回师父,弟弟他说要尽快让新种子推广开来,出远门了。”
“他的安全一定要注意啊!”
“师父,我已经派了一什的精锐跟着他,不会有事的。”
悟名点点头。
实际上他心中明白,刘持心手持金稻穗这功德至宝,下界几乎没人能够奈何的了他。
且说那金稻穗,可以促使植物快速生长,也可以让活物迅速饱腹。
这看起来无甚攻击力,可实际上若有人想对刘持心不利,他只需让对方饱腹饱腹再饱腹,很快你就会收获一具被活活撑死的尸体。
早些时候测试金稻穗,刘持心把胡里麻汤的肚子都撑爆了,要不是悟名就在一旁,胡里麻汤就又要悲催的去地府报到了。
能把浑身是铁的胡里麻汤撑死,可见这金稻穗的威能。
“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四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悟名把人集合起来,其实就是为了给大家介绍一下四妹。
胡里麻汤擦了擦眼睛,金属只见刺耳的摩擦声令众人侧目,
“不是啊,郎君,四仙姑几时变得这么年轻了?是修行了什么返老还童的仙法吗?”
四妹有些愣神,这铁疙瘩是谁啊?怎么听起来和自己很熟的样子。
悟名在她耳边小声道:
“这是胡里麻汤,就是朱紫国东泽郡的胡半城。”
“胡半城?”
四妹笑着回应了胡里麻汤,只是心中却不由感慨世事难料,当年那个油滑的胖子,如今竟成了悟名哥哥手下的一个妖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弥勒突然开口道:
“郎君,我在你这里也有些时日,亲眼见这蒲山城从无到有,人口由少变多。按道理说,这么快速发展,一定会人心浮动,动乱不堪,可如今这蒲山城政通人和,一派安定,竟和我往日印象中的人族大相径庭,不知郎君可否为我解惑?”
悟名笑道:
“人的本性或许是恶,或许是善,但我觉得那其实和教育和引导有关。人就像是一块泥块,成为什么样子,全凭泥塑师的双手。
如来曾这么说南赡部洲的人族——贪淫乐祸,多杀多争,正所谓口舌凶场,是非恶海。
我却要说,南赡部洲的人族这些毛病是跟谁学的?
还不是天庭灵山?作为凡人的偶像,漫天神佛自己就干那多杀多争的事情,你还指望凡人能不贪不杀,养气潜灵?
如来倒是说西牛贺洲的凡人不贪不杀,可你灵山脚下八百里,尸骸遍地,血海熏天,连个人影都没有,可不就是不贪不杀吗?
再说我这蒲山城,有没有矛盾?有。
蒲山村的老人和后来迁入的新人必然存在矛盾。
老人抢先一步,占据高位,所获利益高于新人,
新人不服,自然想要争夺,
若在神佛教化之下,新人会怎么做?大概就要多杀多争,欺瞒骗诈,诡计迭出,不择手段了吧?
可是我们早早的定下法规,以法治城,但凡违法,严惩不贷;
又立下规矩,能者上,庸者下,一切以能力贡献为准,想要高官厚禄,证明自己,做出贡献,自然可以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
如此双管齐下,人心自然安定。
既摄于法规之严,又心存希望。
只要他们踏踏实实做事便能得偿所愿,那何必冒着被惩罚的危险去行那不轨之事?”
弥勒笑道:
“郎君所言甚是。之事人性复杂,难保就有天生胆大之人,不畏惩罚,知法犯法。”
悟名笑道:
“若是在其他凡人国度,或许有人犯法不会被抓出来,导致人们心存侥幸。可在我这里,却绝无此种可能。”
赤髯龙哈哈大笑:
“郎君这是在夸我们呢!我们日日在蒲山城地界游曳,但有作奸犯科之事,皆不能逃脱我等兄弟的法眼!”
弥勒点头:
“郎君既治世,又定伦,善哉,善哉,”
他站起身,走向窗户,
“郎君人皇之势已成,小僧便祝郎君早日得偿所愿。只是小僧如今还要处理些门下弟子的杂事,便先行告辞了,日后有缘,我们再会!”
说完,弥勒便化为缕缕青烟,消失在了包厢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