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殿。
“那炎国如今如何了?”
“回陛下,虽然炎国如今北涝南旱,可并没有出现千里赤地,易子而食的情况。”
“为何如此?”
“那失踪了的四渎龙神原来都在炎悟名处,他们搬运水系,救下无数凡人。”
“乱臣贼子,倒是成就了他们的功德!”
玉帝面上不显,内心已经极度愤怒,他摆了摆手,
“传朕旨意,给炎国降一降温,先下个十年大雪吧。”
“遵旨。”
玉帝觉得自己这回定是能拿捏炎悟名,心中舒坦了不少,
却听得殿外禀报:
“陛下,大事不好了!”
玉帝心中咯噔一下,
“何事?”
“前日里臣奉陛下御旨,下地府索要五百万罪人魂魄,地府言道‘生灵轮回,乃是天数,罪人赎罪后,需投入六道,方为正道’,因此不肯将罪人魂魄上交。
臣代表陛下颜面,自不能善罢甘休,可那地府却亮出了炎悟名那处的铁皮怪车,言说他们已和人皇结盟,从此只尊天道……”
玉帝一拍龙椅,大怒:
“反了!都反了!给我发兵平了地府!”
可打眼往下一瞧,顿时心中一堵——
统领天王殿和五营兵马的李靖已死;
五营中中坛三秦军的元帅哪吒不知所踪;
就连平日里颇有口舌之能的太白金星也没了声音。
他手下亲信竟已无人可用!
再想了一想,王灵官已死,死在了自己的“手”下,
自己的外甥自讨伐了那猴子后便也不知所踪,
而真武大帝佑圣真君被自己亲手处理——这样一算,玉帝指挥的动的顶尖打手几乎都已经没了。
纵有北极紫薇大帝统领斗部,可那位大神身具四御之位,尊崇无比,玉帝也不能像对待李靖那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加上之前大战,天兵折损严重,镇压下界的兵力也已捉襟见肘。
不知不觉间,玉帝竟感到自己已无可用之兵!
凌霄殿上众神皆眼观鼻,鼻观嘴,嘴观心,分明不想掺和与地府的战斗——那炎悟名都和地府搅在一起了,若自己等人下地府,惹得那煞星出现,横竖要受一回伤,他们可不傻!
玉帝心中暗叹,改令道:
“去北俱芦洲和南赡部洲擒拿罪人,摄其魂魄已充天兵!如今人界四洲妖魔叛乱不断,天庭不能少了人手!”
这回众神应得倒快——
只是对付一些凡人,无风险,有赚头,谁不去谁是傻子。
“谨遵陛下御旨!”
……
……
炎国。
距离蒲山城一百多里地有一个新建的村子,名唤金羊村。
一条水渠被一根根钢筋混凝土方柱支撑着,从山的那头蜿蜒而来,
无数的水车不停转动,灌溉着这一方土地。
此村叫做金羊村,乃是因为村头有一山,在村头大榕树下打量,那山呈羊头状,待夕阳西下,阳光会把整个羊头山照耀的仿佛洒上一层金粉,故此得名。
叶盛是一个十六岁的小伙儿,此刻骑着自家的牛,就在村口欣赏落日美景。
在他身旁还有一男一女,对着羊头山指指点点,
“果然像是一只金羊头,妹儿啊,晚上回去就给你烤只羊如何?”
“噗嗤,你就知道吃吃吃,这么好的意境被你这么一说都说没了——不行,你要赔我,晚上的羊我要吃半只!”
“半只怎么够,我烤十只羊,让你吃个够!”
叶盛好奇的看了这对男女一眼,心中腹诽:
这吹牛也没个限度,看着小娘子不过十五六岁,怎么吃得下是只羊?
转头又想到自己家,费尽千辛万苦迁到此处,却没能迁入蒲山城,着实可惜。
听闻那蒲山城中居民,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现如今他们种高产粮食,又有各种便宜的便利之物,生活比起以前倒是好了不少,可是像这对男女那样,开口闭口十只羊的生活,他却是过不起的。
“盛哥儿!你快回家看看吧,你老娘被打了!”
叶盛大惊,调转牛头,便往家里狂奔——
那耕牛从小养到大的,和叶盛心灵相通,知道小主人心焦,四蹄迈的飞快,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幢独门独户的黄土房前。
打开竹制院门,叶盛牵着牛进了院子。
此刻早有村民围在院子里,议论纷纷。
叶盛拨开人群,就看到自己母亲摔倒在地,有一人揪着她的衣领,另一人在旁破口大骂:
“你这老妇如此不识抬举!我金牛村接纳你们家以来,帮了你们多少?如今你家已经安稳下来,我们问你收些税,难道不应该?如此忘恩负义之人,真是古今少见!”
叶盛母亲颤颤巍巍的想爬起来,可揪住她衣领之人如何会让她如愿,一脚攮在她的心口,她抵受不住,惨叫着跌入尘埃。
叶盛大惊,冲上前一把推开那人,将母亲小心扶起,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对方,恨不能上前拼命。
叶母将他拉住,忍着心口疼痛,开口道:
“里正大人,炎皇陛下诏令天下,所有农户只需缴纳两成粮税,我不知道你们说的那些税是从哪里来的!”
原来这两人一个是金羊村的里正,另一个是他豢养的打手。
里正嗤笑道:
“你们家耕了一百亩良田,那田是不是衙门借给你种的?放在以前,那都是要交七八成的田租的,我问你收三成良田税,可算多了?
那么多田,你家就一头牛,耕种不过来,是不是我们用铁牛帮你耕地?那铁牛虽然是陛下惠民之举,可要让那铁牛动起来可是要喂它金灿灿的神油的!
那神油你们都见过,清澈透亮,异香扑鼻,乃是神物!难道你们用了就白用了?收你一成神油税,难道不对?
还有这半年来,天不落雨,是神龙大人搬运清水至此,劳苦功高,替他们收二成灌溉水,有问题吗?
再看那水渠!修建那水渠花了多少人力物力,这才能让我金羊村从此以后不惧干旱,再收你一成半水渠修建税,那再合理不过了!”
叶盛母亲哭道:
“我们辛辛苦苦耕种,你这里收了七成半的税,再交上两成粮税,我们一家只得半成收成,这也太黑心了!”
“放肆!竟然敢说陛下黑心?简直不知死活!”
里正使了个眼色,那打手便欲煽叶盛母亲的耳光,却被叶盛一脚踹飞,这一脚势大力沉,却是因为叶盛平日里喜爱和爱牛角力,练得了极其深厚的下盘功夫。
里正勃然大怒:
“好,好,好!拒不纳税,形同造反!我这就到县衙去,告你们一个谋反罪,等着吧!你们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