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女子顺着他的目光寻了过去,不动声色地说:“禀告主公,听燕六说,这桌本是想等妘姐作伴。但妘姐要选花魁,不得空闲。燕六也在暗处观察许久,并无半点异常。”
这位被唤为主公的男子,名为宋景弈,乃南楚国楚王胞弟晋亲王。
众人皆知晋亲王常年带在这杯莫亭里,坊间便有传闻晋亲王只喜女色,胸无大志,日日夜夜与女子颠鸾倒凤。
可鲜少有人知晓,这杯莫亭不仅仅是花天酒地之处,也是探寻情报最容易之处。宋景弈便是将京都的整个情报网的中心置于京都人群最嘈杂之处,杯莫亭。
如今王朝内动荡不安,众人各自异心。一边是王叔宋萧宇为首的势力,另一边却是以丞相赵泊轩为首的官员。
表面风平浪静,暗地却是风起云涌。
楚王深知无法一次性根除这些个乱党贼臣,便只能差遣宋景弈暗地里慢慢渗入敌军内部,来一个瓮中捉鳖。
所以,宋景弈游手好闲公子的模样,是做给盯着他的人看的。
宋景弈听完身旁女子的回话,便也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杯莫亭内歌舞升平,这样的销魂神仙日子无一不是男人们的温柔乡,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楼下的花魁选举已是到了尾声,花魁也已经诞生,毫无意外地是姬妘儿。这已是她连续三年胜选花魁了,喜悦之情也不如从前,更多的是觉得理所应当。
宋景弈将手中折扇合上,大步向门口迈出去。“走,下去瞧瞧。”
薛锦书自打姬妘儿一上了舞台,便没有挪开眼,一直细细打量。
这是庄文允喜欢的女子的模样?与她完全是两种姿态。
她以为庄文允喜欢娴静,温婉大方的女子,并为了他也时时刻刻保持着庄夫人的端庄姿态。
难不成,他喜欢的是青楼内,这般闲花野草,路柳墙花?
只见姬妘儿身披一袭淡粉色长裙,裙裾上绣着大多鲜艳欲滴的牡丹。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果真是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身边的湘儿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薛锦书从她的腰间取下荷包,里面装着沉甸甸的银子以及一沓银票。
得亏她预料到这一趟要花费大笔银子,否则可能在门口就被小厮扫地出门了。
先前小厮递了一个牌子给她,说是等会姬妘儿上台后,可以举牌示意自己对妘娘的喜爱程度。
小厮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今儿个的姬妘儿的一夜春宵被用来众人哄抢拍卖。不单单是价高者得,据小厮的介绍,还得作诗讨妘娘欢心。她点了头,这笔买卖才算成交。
众人纷纷举牌加价。
“100两。”
“150两。”
“200两。”
薛锦书看着这价蹭蹭往上,也不慌。看举牌的人越来越少,后面只剩一两个人来回拉扯。她会心一笑,缓缓举起牌子,“1000两。”
顿时殿内寂静无声,她甚至听见不知何处传来的抽气声。
就连台上的姬妘儿内心也是惊诧不已,在杯莫亭为她阔绰大手笔的人不少,但像这位一开口便是1000两的还是第一位。
宋景弈嘴角微微勾起,眼里满是戏谑。低声说了句:“有意思。”
语罢,便也缓缓举起手中的牌子,“1500两。”
此时人群氛围中又重新沸腾了起来,窃窃私语不断。大家对于晋王的大手笔也是预料之中,却又意外这数额着实大。
平常老百姓可能一生都无法看到这些个银子。
薛锦书本是气定神闲地举牌,应该不会有人与他争,却没想这么快就出了岔子。
但姬妘儿她今天是势在必得,于是硬着头皮举起牌子:“2000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