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事都是以自己为中心,自己稍有一点不愉悦,庄文允便想方设法哄自己开心。
府中任何事,二人都是有商有量的,也从未有过争吵。他也时常重复有多么爱自己,现在看来只是为了迷惑自己。
薛锦书越想越气愤,用力将发梳掷于桌上。湘儿吓了一跳,“小姐,可是奴婢做错何事惹小姐不快?”
薛锦书看向这个如惊弓之鸟般的湘儿,缓声说道:“不碍你的事。”
她也并未做过多解释,又说:“今日你也累了,下去吧,早些休息。”
湘儿确实乏得很,也并未说什么。应了一声后,便行了礼出去。
薛锦书却是难以入眠,看着上方月白风清,她感到一股寒冷的风吹进单衣,刺进骨内,也寒了心。
自己想方设法的重生,侵占了别人的身躯,只为与他再续前缘。可现如今从方方面面来看,似乎都在说她不该如此。
薛锦书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所有的酒意已经统统被风吹醒。可是她并不想要这么清醒,夜深人静的时候,一边清醒一边失眠,这是何其痛苦的事。
她依稀记得院子小厨房里有一瓶酃酒,不知是哪个下人放与厨房的。
薛锦书披了件外衣便去厨房拿酒,此时只有醉酒能解救她了。
她小小斟了一杯,望着窗外那散发着寒意的月。
想起前人作的那些脍炙人口的诗词,是否也有如她这般,寒着心,望着月。似乎下秒就可如那嫦娥仙子般,丢下凡间琐事,只做没有没有情丝的快活神仙。
渐渐月亮越来越模糊,一个不注意,便让泪浸湿了衣领。
薛锦书忙坐直身子,用帕子拭泪。
她不是个爱哭的女子,对于眼泪这回事,能憋回去就不要让它落下。
可这次,她只能纵容,让它落。因为她也不知该如何宣泄这情绪。
还有她那还未出世的孩儿,偏偏就这么因为她而夭折了。
怀胎十月的情分,哪怕未曾谋面,可她明明能感觉那鲜活的生命在与她共眠,共呼吸。
可是都没有了,就连她那可怜的老父亲,还未曾见到最后一面便离了自己而去。
这一切的一切,所有曾以为的幸福,原来都是可以在一瞬间就消失的。
薛锦书想到自己的孩子与父亲,眼泪便如断了的弦的珠子般,一颗一颗落在心尖,拦不住也抓不住。
偏偏这不起眼的珠子,却能在心窝砸上一个又一个的坑。
她突然好生后悔,后悔没听孟婆的劝阻,喝了那汤,忘却一切才是最应该的选择。
而非如今,偏偏要以最清醒的姿态去承受最残忍的事实。
还有对这个男人的失望,伴随着自己不该有的期望犹如地狱之火,能吞噬万物。
可如今的她,不能将这样的怒火就这么直接的发泄出来。
薛锦书紧紧撰住手心,眼里满是恶心与失望。甚至觉得有些讽刺,讽刺自己深信他的爱,甚至可以为他上刀山下火海。
想着想着,乘着醉意,她也无力瘫倒昏睡在了桌边。
杯莫亭内,却是灯火通明。
宋景弈倚靠在椅子上,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把玩着那颗价值连城的宝物。颇觉有趣,“这宝物我都未曾见过,这个人可得细细的查。”
“王爷,属下有罪。”
只见一袭青衣的男子迅速走进房内,屈膝跪在宋景弈跟前。
宋景弈眉头一皱,调整好坐姿。“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