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锦书将方才见到的线索统统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后,加快脚步往外走。
进去很长时间了,若是再不出去,定会引起怀疑。
“小姐,你们可算出来了。”那小官踏进门槛的一只脚收了回来,他在外头左等右等,许久不见二人出来。
他有些急了,估摸着这个时辰大家都该从主院内出来。若是哪个大人路过这卷宗库,见他站在门口,定会引起怀疑。
薛锦书出来后行了个礼:“薛锦书在此处多谢大人开恩让我进去,如若以后有何开口之处,尽管来薛府找我。”
小官作揖回礼,“举手之劳,小姐不足挂齿。若是能帮助小姐和这位姑娘,哪怕是受罚,在下也无悔。”
湘儿也跟着行礼谢恩,湘儿虽对薛锦书所做之事一无所知,但她也不会认为小姐是在做何坏事。
薛兴正仍然在忙着一堆事务,薛锦书托人告知他后,便先行离开。
薛锦书揣着满满心事回了府,湘儿跟在一旁未曾打扰沉思的小姐。
薛锦书最满意湘儿的一点便是她的机灵和有眼力,知道何时自己该保持沉默,知道何时又该机灵起来。
二人刚下了马车,正准备进府,便有下人前来通报:禀告小姐,有个乞丐声称认识小姐,说要求见小姐。
薛锦书寻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未回话。
湘儿见薛锦书一脸茫然的样子,急忙提醒她:“前些天小姐在路边救了一个乞丐,远远望着像是那人。”
薛锦书这才想起来,远远看着是有些像。提裙向前走两步,下人连忙走过去踢了他一脚,呵斥道:抬起头来,让小姐看看脸。
双手将杂草般的头发拨开,露出脏兮兮的脸。整个人显得精神萎靡,不修边幅。
“你可是小武?”
他点点头,抬起头看着薛锦书。野草般的乱发,半掩着两只深陷的眼睛。两道目光从额间发射出来,眼里闪烁着怯怯的光芒。
“可是有遇上什么难事?你娘的病可还好?”不过几日,薛锦书发现他比上次消瘦不少。
他带着哭腔回答道:“我娘,她已经去世了。”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来意:“小姐,不知您能否收留我,我实在走投无路,不知该去往何处。”
说着,便跪了下去。
薛锦书并未嫌弃他身上的馊味,向前两步将他扶起来。“收留你可以,你先起来说话。”
“后退作甚,恐我吃了你不可?”
小武站起身后又向后退了两步,“小武许久未曾洗澡,离小姐远些,恐熏到小姐。”
薛锦书并未再说,“罢了,先进府。正好我院里缺一个管杂物的下人,就你了吧。”
小武听后,又跪下后狠狠磕了几个头。
薛锦书皱眉,严声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不是谁都能跪的。我见你两次,你便跪我两次,别再有下次。”
说完,便自行进了府。
小武听后便站了起来,他自然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但这黄金与否哪能比得过薛小姐给的第二条命。
跪她,着实是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何方法能表达自己的万分感激之情。
薛锦书穿过游廊后,像是想到何事,止步转头对湘儿道:“我还是先去给娘请安,你先带他去沐浴更衣,然后带入管家那儿报备一下。”
湘儿行礼应答。
薛锦书便转身前往主院,再走另一条游廊后便是主院。
刚进院子,便看见王素月拿着剪子对着花花草草修剪。
薛锦书走过去行了个礼。
王素月抬手让她免礼,“你不是跟着你爹去了大理寺吗,怎就回来了?”
“女儿就去了那随处逛了逛,爹爹在忙那些令他焦头烂额的案子,我便先回来了。”
王素月将剪下的枝叶放在薛锦书手里,“是不是觉得你爹处理公务的地方挺无趣的?”
“女儿不敢这么认为,只是觉得那大理寺庄重威严,女儿不敢久待。”
“你说你,对那儿有何好奇之处。不如好好练练你的绣工。”
“女儿的女红着实是练不好了,娘又不是不知,女儿手笨,一向做不来针线活。”
王素月将剪子递给一旁的丫鬟,搭着薛锦书的手缓缓走进内室。
“哪里是你学不会,分明是不用心。一点都没得到娘的真传。”王素月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薛锦书笑着并未反驳。
王素月唠叨起来:“往后去了夫家,可要听夫君的话。可不像在家里,有爹宠娘疼,可以任由着性子。”
薛锦书听乏了,一向左耳进右耳出。“提亲的媒人都没有,就说去了夫家。娘您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我嫁出去,想赶我走了?”
王素月佯装怒视,“就你嘴贫。”而后又将话题引到别处。
“陶陶往后若是没有要紧事,便日日来娘这儿陪陪娘,可好?”
薛锦书微微一笑,将倒好的茶双手递给王素月,“只要娘不嫌我烦,陶陶是愿意日日前来陪着娘的。”
王素月接过茶杯后放在一旁,顺势握住薛锦书的手。
王素月又言:“娘天天在这院子里闲得发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想让陶陶多来陪娘说说话,好打发打发这无聊日子”
薛锦书不知为何觉得王素月脸上满是不舍之情,有些疑惑,却也没问。
王素月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后,缓缓说道:“听说那隔壁院子,说亲的人可是欲将门槛踏破。我家女儿一点都不比她差,定能比她先嫁出去。”
薛锦书笑言:“娘,你这话题转得莫不是太快了。”
薛锦书一时间反应过来,确实她早已在马场露过面,她的容貌众人也见了去。
本以为回头上门说亲的人会一个接一个,怎的却如此冷清?
倒也不是她改变主意开始恨嫁,只是这薛锦书的容貌,确实是京都数一数二的,不该没人惦记,没人垂涎。
“娘,当真没有一个为我来说亲的媒婆上门吗?”
王素月支支吾吾说道:“未曾有。”一脸为难之色,
像是不忍心说出来一般,而后深深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