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锦书进了茶楼便径直往先前去的那个位置走,还好没有人。
不过说来奇怪,茶楼里人满为患,根本没有空位,处她所坐之处空空如也。
怎就二楼最好的位置没人占据。
这么好的观景台,能纵观京都大部分的人与景。清风拂来时,更是神清气爽。
会有人不知晓,不欢喜?
还是说这位置被他人提前预定了?但若是被他人预定,那怎会允许她坐在此处?
小厮上来斟茶时,薛锦书唤住他,“为何你们茶楼里这么多人,偏就我坐的这个位置一向空着?”
小厮左右看了看,掐媚地回话:“回禀薛小姐,这最好的观景位置是晋王爷的专属位置。自打咱茶楼开业后,晋王爷便时常光顾咱茶楼,坐的也是小姐此刻坐的位置。”
这就难怪了,若是他的专属位置,旁人不敢占据实属正常,茶楼也不会允许他人坐在王爷平日里坐过的地儿。
那为何上次她来,坐的也是此处。并未有人赶她起来。而宋景弈,坐在她的对面的那个位置。
“那上次,怎未有人告知我这位置是晋王爷所坐?”
上次?小厮回想半刻,是想起来前些日子是有个女子占据王爷所坐的位置。他当时正想上前去提醒那位小姐,正撞见王爷前来。
王爷并未有何不快,而是走向了那位小姐对面的那张桌子。
小厮当时并未认识那位小姐,方才也是被掌柜提醒才知这是薛小姐。如今是对上号了,原来上次和这次都是同一人,都是未来的晋王妃。
小厮庆幸,自己当时并未上前自寻不快。“上次王爷并未反对让您坐此处,索性没人提醒。”
薛锦书摆摆手,让小厮下去。
看来当时宋景弈便知晓她会是他的妻,难怪他那么明目张胆的说着那些轻佻的话语。
原来早早便在看她的好戏。
薛锦书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她垂下眼眸,立马便掩盖了过去。
现如今满城都在传她薛锦书是未来的晋王妃,纵使晋王爷在众人眼里是不学无术的闲散王爷,但他始终是楚王的胞弟,是楚王为之疼爱的胞弟。
能攀上他,那便是相当于攀上天子。
算了,不去想那糟心窝子的事,食之无味倒糟蹋了好菜好酒。
薛锦书让湘儿坐在对面,一同品尝这好菜好酒。
湘儿不敢,“小姐,现如今满城百姓的眼睛都盯在你身上,若是主仆同坐,恐明天就有人传言小姐不懂规矩,不知礼仪了。”
湘儿可不想明日便谣言满城过,平日在家里,湘儿偷摸着和小姐坐一起倒也没什么。
这在茶楼可不比在家,她方才跟在小姐身后时,便发现无数好奇探究的眼光落在小姐身后。
薛锦书并未强求,自顾自拿起杯子闻了闻,而后抿了一口酒。“这小小茶楼竟然有上好的玉露酒,真是难以置信。”
湘儿在一旁搭话,“小姐如此厉害,闻一闻,抿一口便知晓是何酒。”
薛锦书美眸清扬,“那是自然。” 从前的她颇爱以酒会客,只要能喝得过她的人,皆可做她的友。除了爱马,便是嗜酒如命。她曾洒下豪言,定要寻遍天下所有好酒。
可偏偏为了庄文允,做了庄夫人以及为给他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便狠心戒掉喝酒这件事。
曾经以为是命的东西,现在看来皆可是尔尔。“湘儿你可知,这玉露酒得用什么酒杯喝才最为合适?”
湘儿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薛锦书知晓她不懂,只是想找到个倾诉的口子。“玉露酒,最为适配的是琉璃杯。可惜这琉璃杯数量稀少,极为珍贵。”
薛锦书也未曾有机会用过这珍贵的杯盏,垂涎许久,却听说那琉璃杯只有楚王手中才有。
“薛小姐如此懂酒,真是出乎在下意料啊。”
薛锦书闻声抬头,只见庄文允已落座在她对面,折扇用力一开,“厚德载物”四个字便映入她的眼帘。
薛锦书讽刺地勾了勾嘴角,便收回目光。对他视若无睹。
“听说薛小姐攀上了高枝,庄某甚是钦佩,以后还得请薛小姐多照应啊。”
薛锦书将酒杯不轻不重掷在桌上,而后发问:“当今王庭大理寺廷尉,主管司法的最高官吏,薛兴正的女儿。我,不是高枝吗?”
薛锦书的身份,是多少人羡慕的千金大小姐?怎得要嫁了王爷,她就成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野鸡了?
薛锦书对这桩婚事的反感之一也有此等缘由,但每每都在心里说服自己,这些都是次要的事。
庄文允听到这话,嗤笑一声,“薛小姐对自己的认知的确很清晰啊,的确这京都无人不羡慕薛小姐是薛府的千金大小姐,无人不嫉妒薛小姐这张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容貌。”
庄文允企图伸出手去触摸到薛锦书的脸,“就连在下,也日夜梦见小姐的容颜啊。”
一张桌子的距离自然是不可能让他如愿。
薛锦书仍然往后仰了仰,多靠近他一些,她都嫌恶心。
“听说前些日子,庄大人失踪了。可使得庄夫人好生担心,差点掀了城找人。”
薛锦书给自己又斟了一杯酒,并未顾及他。
庄文允将折扇用力一合,脸色瞬间变了。压低声音:“那日的事,与薛小姐脱不了干系吧。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如此歹毒。”
薛锦书冷冷一笑,“庄大人切莫血口喷人,我一介弱女子,怎能做出这等事。且说,在那之前,我与大人从未见过,何来冤仇。”
先前庄文允确实是这点思来想去想不通,在围场之前,他的的确确未曾见过。二人无冤无仇,那她为何要设计让自己出丑?
庄文允想了许多人的可能性,但那日塞纸条给她的事,除他之外,便就是卫双,他身边最得力的人。
自然不可能是他。
那日,姬妘儿被王新柔,也就是庄文允现任夫人,差人狠狠打了一顿,足足躺在床上一个月才将伤养好。
而他后来也审问过姬妘儿,此事她所知晓前因后果。这才知晓姬妘儿是看了自己偷摸交给薛锦书的纸条,认定了他的字迹,才会听信了旁人的话。
“证据?你交给姬妘儿的字条就是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