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翠抽抽搭搭地回答,想起什么似的,立马补充道:“奴婢拆看小姐的信,求小姐饶命。”
薛阮云这些日子趁着府里人来人往,日日溜出府去那简云鹤的私宅处与他私会。
玉翠自然随同,走得急时便将那书信藏了起来。今日回来时突然得想了起来,便打算取了信交给薛阮云。
薛阮云让她藏到怀里,回到房内再偷摸着看。薛阮云说这定是薛锦书在外面与男子私通的证据,所以要回去后好好看看。
谁料,这才刚走过游廊,便遇到了薛锦书。
玉翠心慌意乱,怕得不得了。薛锦书即将是未来晋王妃,身份地位可不是如今能比拟的。
她玉翠一个小小丫鬟,更是不敢得罪。
于是越想越害怕,越怕这身子就不由得抖动起来。
玉翠语音刚落,薛阮云便怒甩袖子转身给了她一巴掌,“大胆奴才,你竟敢乱动我姐姐的信件。谁借给你的胆,还将此事推到我身上来。”
而后哭丧着脸对着薛锦书道:“姐姐,你定不能听信这狗奴才的话,妹妹怎会做如此苟且之事。”
薛锦书冷冷扫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而是继续对着玉翠发问。
薛锦书掷地有声地发问:“前两日,是哪日。”
玉翠瞧着她的朱唇张开又合上,耳边全是嗡嗡声,并未听清薛锦书的话。
湘儿怒斥,“小姐问你话,你是聋了还怎得?你到底是何时截去了信!”
玉翠捂着通红的脸,仔细回想,带着哭腔道:“该是…五日以前。”
薛阮云向前一步拉住薛锦书的手,十分诚恳得道:“姐姐,妹妹真不知道玉翠做了这等子事,将姐姐苦等的信截走。回去我定好好痛打她奴才几板子,让姐姐消气。”
玉翠心里苦不堪言,却不敢反驳任何,只是一味的哭。
薛锦书挣脱她的手,紧紧盯着她的脸,而后狠狠甩了薛阮云几个耳光。
每一巴掌都用尽她全身力气,偌大的庭院,就只听见那响彻云霄得巴掌声,将鱼儿也吓得四处乱窜。
薛锦书的手打得通红并且发了麻,“这几巴掌是让你知道,你几斤几两。一个庶女而已,天天想骑到我的头上,你哪儿来的胆子。让你跋扈并非怕你,只是不愿让这院子鸡飞狗跳。”
薛阮云并未想到她会大庭广众之下痛扇她的脸,有些愣住,脸上火辣辣得疼痛将她唤回了神。
“你竟然敢打我?”薛阮云说着便泪眼婆娑起来。
薛阮云怎的也没想到薛锦书伸手打得是她,就连那婢女也在见了这一幕后忘记了哭泣,她本以为,那巴掌,该是在她的脸上。
“薛锦书,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打我。”薛阮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薛锦书一步步逼得她捂着通红地脸往后退,“我乃薛府嫡女,我的娘是京都奉常大人之女。而你的娘是如何嫁进薛府你不知晓吗,是我娘在路边见你娘可怜便带回了府。可你娘是如何报答我娘的,爬上我爹的床。”
薛锦书一字一句宛如一把又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扎进薛阮云的心。
薛阮云从不让人提这些,身边的下人没有一个敢提及朱苗怀的娘家是何样。
她仰着头久了,久而久之便忘记了脚底下实则是泥泞不堪。
薛锦书从一出生,便是众星捧月。她嫉妒,她恨,凭什么?都是姓薛,怎就殊途同归?
同样是爹的女儿,怎得爹就如此偏爱她?
以前薛锦书性子弱,薛阮云便处处与她作对。单是薛兴正不喜欢见到后院鸡犬不宁,时常叮嘱她们姐妹二人要和睦相处,薛锦书便处处谦让她,容忍她。
可薛阮云越是见她容忍自己,越是恨她,只有处处与她作对,薛阮云心里才平衡一些。
薛阮云恶狠狠地瞪着她,“你不过是命好,如若没有你,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该是我的。被爹爹疼爱的该是我,被当做掌上明珠的该是我,被楚王选中做晋王妃的,也该是我。”
薛锦书脸上神色复杂,几番变化,“你错了,并非没有我,这一切就是你的。”
风将薛锦书头上步摇吹得晃动起来,她瞧了眼随着风晃动的叶子。
“你可知爹为何偏爱于我,打小时候,我与你同去学堂读书,次次不听话被先生被打手心的是你,而将我写的诗当作自己的说给爹听,只为讨爹的欢喜。偷了我娘的簪子摔碎后也赖给我,带着其他人一同在学堂欺负我的也是你。你以为爹不知道吗,爹他心如明镜。”
湘儿打小与薛锦书一同长大,所以事事都是清楚得很。随便几句,便让湘儿将薛锦书从小到大的所有细碎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这薛阮云是个怎样的人,她了解得透彻得很。
而薛兴正时常会与她讲让她谦让着薛阮云,多照顾她,只因她不懂事,岁数小。
而薛阮云却一味觉得薛兴正不欢喜她这个二女儿,如若真不在乎,又怎会叮嘱她一次又一次。
而她薛锦书又大她多少呢,就算事事谦让她又如何呢?
只会让她得寸进尺,不知天高地厚。
这薛阮云得该知道,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不知道没关系,身为长姐,是要教教她了。
薛锦书一番话说出口,薛阮云并未所动。她一心只觉得薛锦书是抢走她所有一切的人,她恨透了薛锦书。
甚至,在推她下池塘时,是下了死手。
薛锦书见她并未听进去自己所言,撂下一句“薛阮云,你好自为之。”便甩袖离去。
薛锦书要她好自为之,那便是让她做好准备,做错了事,是要承担后果的。
回到院子,天已然昏暗。
薛锦书被那薛阮云搅和这么一出,心情一团糟。
一想起小武寄来的信还未看完,便直奔书房。湘儿明白小姐在想何事,也火急火燎得去将书房的灯统统点上,照得整间房通亮。
往下看了去,确实有重要线索。
说是小武虽未找到康永宁的人,倒是听说前两日康永宁似乎偷摸着回去过。那康永宁的表叔前去给康永宁爹娘上香时,发现坟头有还未燃尽的几炷香。
这也是个好消息,说明康永宁还活着,只要他活着,那么定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