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月欲言又止,想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陶陶本是闺阁之中的女子,怎像是熟知男女之事一般。
对这“偷人”二字像是丝毫不觉得羞愧,理所应当便说了出。
薛锦书像是意识到这一点后,找补了一句,“陶陶方才撞见时,真是羞愧得想找个洞钻进去般,不知晓她怎能做到如此厚颜无耻。”
“有其母必有其女,那朱苗怀养出来的女儿,可不像她。”
王素月对当时之时耿耿于怀,本是好意救了一弱女子,带回府中。
谁曾想这弱女子可是长了一嘴獠牙的猛兽,竟反扑过来咬她。
王素月让薛锦书紧着将今儿府里发生的大事细细说一遍。
王素月听后扑哧一声笑出来,不用想都知晓那母女俩当时的神情。
“可惜娘未亲眼见到她们二人的哭着求饶的模样。”王素月眼里流露出遗憾的神情。
“那朱苗怀一心想攀高枝,拼命都想让薛阮云嫁与那些权贵。可如今呐,恐怕不可能了。”
“那魏任尤是何人,娘可知晓?”
王素月只知晓一二,“先前他曾登门拜访过,长得挺秀净,看着也挺老实巴交的。其余我也不清楚。”
随他呢,薛锦书只随口一问而已。
她薛阮云嫁给谁都与她无关,只不过,薛锦书只要她事事愿违便可。
第二日,满城便都在偷偷的传着各种流言。
“诶,诶,你们听说了吗,昨日薛廷尉大人带着浩浩汤汤的一百来号人,私闯民宅。”
“可是为何?”
“据说是那人玷污了薛家二小姐,好像是薛大人亲自前来取那人性命。”
“我怎听说是那薛二小姐前去偷人,被薛大人携众人前去捉奸。”
“那奸夫是何人?”
“简愈大人之子简云鹤。听说二人未着寸缕,双双卧榻被捉。”
“据说那简公子出来时脸上都是明晃晃的五个手指印呢。”
“这消息可真否?可不是听说这简家要与丞相府联姻吗?”
“我家表哥在丞相府当差,据说那赵小姐勃然大怒,将简府送去的昂贵嫁妆统统砸碎。”
“听说那薛大小姐也一同前往。”
“薛大小姐可是即将嫁与王爷的那位?未出阁的女子跟着去捉奸,这事也是稀奇。”
几人讨论的声音从下面传到了二楼,宋景弈手单手拿起酒杯靠近嘴边,听着他们一字一句,淡淡笑了笑,一饮而尽杯中酒。
薛兴正第二日下了朝便匆匆前往魏任尤府中,与他洽谈到日落十分,才驱车回府。
回到府中,王素月本将备好的饭菜热了一遍,只见薛兴正换了衣物,便又匆匆出门,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王素月问:“老爷这才回来,怎又要出去?”
薛兴正头也不回,“现要赶去简愈大人府中,与他商谈昨日之事。”
薛兴正不知晓是哪个家仆将消息传了出去,他现如今无暇顾及。只有将薛阮云的婚事早早定了下来后才能堵住悠悠之口。
而此事传进了简愈的耳中,本是他教子无方,不登门赔礼谢罪便罢了,竟要薛兴正上门前去。
薛兴正虽颇有不满,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只能默默忍受,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便匆匆赶向简府。
王素月让人将消息传给薛锦书,她这才知晓,父亲大人今日一直在为薛阮云一事奔波。
薛锦书心疼父亲年岁已高,却还在为琐事操劳。薛锦书思酌一番,但也只能长叹口气。
湘儿进了房门瞧了瞧,而后紧紧关住房门。这虽是薛锦书的院子,但保不齐有异心人。
“小姐,昨儿的事,现已经传遍整个京都了。”
薛锦书将手中的书细细折了一个角后,合上放在一旁。“是啊,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湘儿瞧着薛锦书的脸色,小心翼翼开口:“那京都的人好像……都在瞧薛府的笑话。”
薛锦书半晌后回话:“你是觉得我做错了吗?”
湘儿猛摇头:“奴婢不这么认为,这事本就是二小姐自己所为,怪不得咱小姐。且说谁让她总是嚣张跋扈,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便不知晓自己究竟是谁了。”
薛锦书的确有些质疑自己,是她做错了吗?不,她没错,但她是觉得这事,不该放任它流传出去。
倘若她昨将那群亲眼瞧见的家丁耳提面命的告诫他们闭紧嘴,甚至使一些必要手段也是可以的,只要将这件事紧紧守住。
而不是扫了一眼那些人后,便自行回了府。
她那一刻甚至希望被传出去,只有众人皆知,这对于薛阮云的名声来说,才是致命的,才是让她永不可翻身之事,哪怕嫁与他人,也是夹着尾巴做人。
现如今此事是传了出去,但瞧见薛兴正为了此事焦头烂额,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便又赶着出门。
众人皆在看薛府的笑话。
她便觉得,其实可以不用这么绝。
薛兴正与魏任尤商谈结果如何,谁都不知晓。
朱苗怀一心担忧着此事,派人去主院打听的人也无劳而返。
朱苗怀昨夜回了院子,彻夜未眠。而今日京都的流言蜚语她也听说了不少,如今她已经不奢望薛阮云嫁给权贵。
毕竟现如今的现实情况便是,倘若有人不嫌弃薛阮云,能将她娶了去,便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朱苗怀派去的人回来说老爷去了简府,她眼里的光亮了一刹那后又熄灭了去。
第一感是以为这事还有可能,简愈是诚邀薛兴正前去商讨。可细细想来,若是他们重视此事,又怎会不亲自拜访呢?
朱苗怀该是彻彻底底气了心罢,想着这不争气又可怜的女儿,朱苗怀又没忍住落泪。
抽抽噎噎的哭了半晌后,前去薛阮云的房内看她。
朱苗怀不看还好,一看又来气,“你说你,喜欢他为何不告诉爹娘,为何不去寻得媒婆正大光明的谈及此事。做出下等之事,你是怎么敢的薛阮云。”
朱苗怀伸出食指狠狠的戳她的脑袋,薛阮云已经没了生气儿,连哭也不会了。
朱苗怀骂她,她也像是未听见一般。
如今这般作茧自缚,能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