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翠应了后,便往外走,腿像是注了铅一半重。
薛锦书起身,“爹,这50板,一个男子都无法承受住,更何况一个弱不禁风的婢女。”
薛兴正沉默不语。
薛锦书瞧着她像是没了魂般,一直低着头往外走。“女儿可否请爹饶她一命。”
薛兴正看向她,沉吟半晌,而后开口:“为何要给她求情?”
薛锦书义正言辞的道:“前些日子,女儿前去寺庙上香,便请那高人算了一卦。那高人说这一个年头,女儿都不宜见血色,不可杀戒。否则会影响女儿是时运,姻缘不幸。”
王素月一听,自然是开始帮衬薛锦书,“老爷,既然如此,便饶那婢女一命吧。不能因那小小婢女的贱命影响女儿的姻缘啊。”
薛兴正眼里皆是复杂意味,瞧着薛锦书,“那你认为该如何处置她?”
“这婢女犯了事,定然逃脱不了罪责。免不了一顿板子,只是从五十板子减到二十板可行,再扣除一年的俸禄。”
薛兴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后大步离开了。
薛锦书向王素月行礼,也退了出去。
“湘儿你快去。”
一出了门槛薛锦书便让湘儿前去找管家,玉翠挨板子这事是管家唤人来打。
湘儿此时赶过去应该是来得及,玉翠也没走多久。
湘儿这下明白小姐为何在去主院时要她揣着一些银子,原来用处在这。
薛锦书独自朝着院里走,回忆着方才的种种,爹应该是猜得到这事与她也有些关系。
只是可能不愿在牵扯出一桩又一桩让他听了心寒的事,便不愿再深究,就此作罢。
薛锦书瞧见了方才爹眼里的失望,对她,也有对薛阮云。
她自然是在意的,可此事已经无法回转。
此事过后,薛兴正便很少唤她前去主院。她知晓,爹这是对她仍有怨气呢。
而薛阮云,待伤势好得差不多后,便在祠堂里足足跪了七日,薛兴正才放她出来。
至于玉翠,在20顿板子下自然也活了下来。薛兴正便差人将带着伤虚弱无比的她赶了出去。
薛锦书于心不忍,便让湘儿偷偷在外安顿她养伤,这事才算是悄然过了去。
而薛锦书的大婚之日也即将到来,他人都因为薛锦书的婚事忙得晕头转向,仅有她自己,每日无所事事。
薛锦书闲得很,拿了本书便跑到池塘处,一边喂鱼食,一边阅书。
宋景弈何时走到了她的跟前,也未曾察觉。
宋景弈扫了一眼上面的字,便知晓她在看何书。“薛小姐好兴致,像《尉缭子》这般书都看得津津有味。”
薛锦书这才知晓他走了过来,瞬间便掩盖住眼里的诧异,诧异他怎会出现在自家的内院了。
一般男子都很少能进别人家的内院,拜访也不过是在主院的大堂处。
“王爷怎在此处?这可是薛府的内院,王爷这般闯入是否有些失礼。”薛锦书并未看着他,低着头翻动页面,说着这番话。
宋景弈知晓她会质问他,“我是来找薛大人,要谈的事谈完后,我得了他的同意,便来寻你了。”
爹不是最不喜他的吗,怎会允许他进内府,薛锦书微微有些埋怨爹。
薛锦书未接他的话,宋景弈自然坐到她的面前,“闺中女子竟会看这般兵书,对兵法感兴趣,着实让本王大开眼界。”
这话薛锦书就不爱听了,“怎么我是闺中女子就不能看兵书,可有何规定女子不可看?”
宋景弈笑了笑,想起先前她在马背上的风采。“倘若你是男儿身,我定将你招入麾下。”
薛锦书忍不住冷讽,“去王爷麾下有何用,陪王者醉酒当歌还是乱花丛中一同过?”
宋景弈不恼,伸手将她额前遮了眼睛的发挪开。
“我若是男子,定会从军,上战场杀敌万千。归来后必是个大将军。”薛锦书的眼里放着光,这是她那一世想过无数次的事。
王爷的动作让她瞬间回到现实,神态又冷了去。
她往后躲,“男女授受不亲,王爷不明白吗?”
宋景弈爽朗得笑道,“还有几日,你便是我的妻,难不成你到时候还要与我说这句话?”
“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但此时,我仍是薛府大小姐。”
宋景弈点头示意,未言其他。
“王爷怎的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何书?”
宋景弈扫了一眼那书,“本王可并非只会喝酒见美人,若非………”
薛锦书看着他,等着他的下一句,只见他突然收了话语。
薛锦书自然是不再信那外界的流言,但她并不了解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像是身旁有迷雾缠绕一般,看不清,更是摸不透。
宋景弈瞧她紧紧盯着自己,期待着自己说出何有用消息时,嘴角勾起弧度,只是看着她,不再言语。
薛锦书觉得没劲,垂下眼去看鱼,从一旁抓了一大把鱼食洒了出去。
一群鱼立马涌到鱼食掉落处,薛锦书没由来的说:“若是用钓竿,要静候多时才能有一条鱼儿上钩。但倘若是广洒鱼食,便可将鱼儿一网打尽。”
宋景弈随之撒了一把鱼食进去,已经食饱的鱼儿便置之不理,那些鱼食慢慢沉了下去。
“无论钓竿亦或者渔网,都要讲究时机,倘若慢了一步,又或者是快了一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薛锦书在试探他,说他是那个广洒鱼食的人。他全然接招,顺着她的话接下去。虽未承认也未否认,只说一切讲究时机。
薛锦书便知晓一二,剩下的八九宋景弈捂得严严实实,她丝毫未看透。
二人之间沉默半晌后,宋景弈慵懒地开口,“最近有传言称本王会竭尽全力出力撮合薛二小姐与那简云鹤的婚事?”
薛锦书本打算走向亭子内,他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薛锦书顿了顿脚步,而后佯装镇定。
她怎么忘了,薛阮云和与简云鹤谈及此事,那简云鹤定会与他人说,自然,便会传到他的耳里。
薛锦书面色无异色,淡定接过湘儿递来的茶杯。“是嘛,这毫无依据的话是怎么传出去的。”
宋景弈也进去亭子内,盯着她的同时坐在薛锦书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