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是到堂屋那一路,薛锦书便将糕点发了个精光。
进了堂屋后,王素月便立马起身迎她。
虽是拜见父母,但宋景弈位高权重,薛兴正与王素月便起身来行礼。
宋景弈脸上虽未有过多喜悦之情,但对于二位长辈的行礼,他还是往后微退了一步。
“二位长辈莫多礼,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宋景弈没了平日里薛锦书看到的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若是没有昨日那事,其实是十分能增进薛锦书对他的好感。
双双坐下后,便是薛兴正与宋景弈聊朝堂之事,王素月与薛锦书聊家常。
王素月紧紧握住薛锦书的手,虽昨日才将她送出去,王素月却觉得像是许久未见那般。
今儿早早便起来让厨房备好晚膳所要用的食材,从坐下便开始伸着脖子左等右等。
“我的陶陶嫁为人妇,也算是长大了。”
薛锦书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娘,我昨日才走,今日回来你便觉得我长大了?”
王素月斜睨她一眼,像是有些难言一般低声说:“我是说经了人事,算是长大了。”
薛锦书这才反应过来娘是何意,她虽不会羞涩于这件事,可昨夜里,那王爷可是在书房睡的,身旁有没有通房丫鬟,她可不知。
自然,这话不能说。
薛锦书垂下眼眸,抿着嘴笑,未回话。
王素月只当她是害羞了,便草草带过此话题。“往后你便要做起当家主母,管理好王府上上下下的事宜。这可不比咱们这些寻常人家的府邸,陶陶可要多上点心。”
薛锦书点点头,确实以后她表示要操劳起整个王府的事宜。
虽上一世在庄府也管着所有事来,并未觉得难处。可那庄府毕竟就那么大,府里上上下下也就一百来号人。
可这王府的人数,她虽不知晓。但估摸着得上五百人,这五百人有丫鬟,有奴才,还有负责府上安全的家丁。
“是啊,等明日便得着手于王府上下事宜了。”
王素月怕她觉得担子过重,宽慰她:“平日里繁琐事务都还有管家操劳,陶陶莫要担心,大抵就是让陶陶过目一下便可。”
薛锦书点点头,想起什么似的,低声询问:“娘,那小娘今儿个怎么没来?”
薛锦书回门,按理来说朱苗怀与薛阮云该是得在场的。无论彼此间关系好与不好,但表面的礼仪是却不得的。
王素月冷哼一声,“她今儿差人来报,说是薛阮云感了风寒,得照顾她。便母女二人都未前来。”
薛锦书点头,只是随口一问,也并未太在意。
“许是不愿见到陶陶带着王爷回门吧,毕竟薛阮云自作孽,不可活,最终落得个嫁给一个状元的下场。”
薛锦书细瞧着手帕上的刺绣花纹,不经意的道:“娘你莫小看这状元,能在成千上万的秀才之中杀出重围,在殿试上拿到状元。你觉得他是无名小辈吗?”
薛锦书扫了王素月一眼,而后又言:“他虽是家境不好,两袖清风。但倘若他刻苦向上,总归会有大好前程。”
王素月认真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那这样的话,薛阮云往后又有可能嚣张跋扈,又想欺负到陶陶头上。”
薛阮云从前欺负薛锦书,她王素月也是知道的。每次想治她,为陶陶出口气。奈何这薛阮云狡猾得很,次次都拿薛兴正当挡箭牌。
王素月便只能一次又一次将这怨气压回去。
薛锦书抿了一口茶,稳稳将茶杯搁回去,轻描淡写到:“有我在,便不可能再让她爬到我的头上。”
薛锦书以前的性子弱,让王素月一再担忧,怕她被薛阮云一次次欺负了去。
但现如今陶陶总表现出强硬的感觉,让王素月少了些担忧。
薛锦书与宋景弈留在薛府用了晚膳后方才离开,而这期间,二人几乎未说过一句话。
薛锦书有意识到这事,她觉得自己身为他的妻,一直僵着并非长远之计。
她湘儿趁着周遭没人的时候,试探着与薛锦书说:“夫人,那王爷今儿一直冷冷对着夫人,竟一句话都没得说。定是昨夜让王爷恼了去,夫人是不是可以示一下弱?”
薛锦书沉思半晌,“如何示弱?”
薛锦书并不擅长此事,在她的印象中,她好像从未示弱。哪怕是从前与庄文允的那段姻缘里,每次闹不愉快时都是庄文允来哄她,示弱,道歉。
湘儿一时语塞,她并未有过经验,又怎能一时间说得出来。
绞尽脑汁后,湘儿才说:“或许待会回了王府,小…夫人可以主动让王爷回屋休息。”
薛锦书皱眉,“还有其他比较委婉一点的示弱吗?”
喊他回屋休息意味着什么湘儿也许不知,但薛锦书可清楚得很,她可还没有做好与他同床共枕的准备,更别说什么肌肤之亲了。
湘儿“啊”了一声,“夫人,这已经很委婉了吧,又或者直接向王爷道歉,就说那夜市喝多了胡诌的。”
薛锦书更是摆摆手,让她道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湘儿哭丧着脸,“要让王爷感受到夫人的歉意同时又非直直道歉,那湘儿着实不知了。”
直至夜深了,二人往外走时,薛锦书都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薛兴正与王素月出来送二人,二人眼里皆是不舍之情。
薛锦书也是满脸不舍。
因为父母与薛锦书都知晓这次之后,再见又不知是何时了。
“陶陶,往后要常回来看看爹娘。”王素月的眼泪蓄起泪来。
薛兴正嘱咐道:“往后做了王妃,便要担起该有的责任。往后遇事便只能自己面对了,莫要怕,爹娘一直都在。”
薛锦书点点头,“爹娘,外面风大,你们快些进去吧。往后也莫担心我,我定会常寻机会回来的。”
宋景弈体会不到这种父母与子女深厚的情感,他还是孩童时,父王便殁了,而母后也随着自尽寻了去。
等三人在府邸门口难舍难分时,他便有些不耐烦,却也未曾表现出来。
薛锦书而后才想起他来,抹了眼泪,给父母行礼后往马车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