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弈先上了去,薛锦书本想着让他拉一把,却没想他直接甩手进了去,也不晓得他故意视而不见还是真没瞧见
薛锦书尴尬得收回了手,本想着拉进一下两人的距离,结果他直接就给自己一个后脑勺。
薛锦书带着些许怨气进了车厢,宋景弈见她进来后,自觉往一旁让了让。
薛锦书心里的更是不悦,也坐在了离他最远的角落。
薛锦书掀开车帘子看向外面,家家户户房门紧闭,还是歇息了。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二人不能如此这般持续下去,倘若真是要相守到老的人,却一直有嫌隙,到往后定会变成沟壑一般宽。
若是宋景弈因厌恶她,在朝中针对爹的话也是有可能的。
却又觉得这样也罢,正好互不干涉。薛锦书也可抽出时间来查案子,寻机会扳倒庄文允。
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般,她心里的称头,一会倒向这边,一会倒向那边。
薛锦书想得忘了自我,不知晓宋景弈唤停了马车。薛锦书回过神时,宋景弈已经起身打算往外走。
薛锦书一眼看着他,想了想还是开口:“夫君这是去哪?”
宋景弈回头瞥一眼她,未回答,“你先回府吧。”
冷冷撇下这句话,便下了马车。
薛锦书皱着眉掀开帘子,却看着他的背影直直走进了杯莫亭。
她猛得收回撩开帘子的手,沉声道:“回府!”
本心里已经开始动摇是否要道歉,说明那夜自己并非游有意说那些话,只是喝醉了有些意识不清,才胡乱说了些话。
现在看来,自己那番话并未有半点错。
湘儿坐了进来,紧皱眉头看着薛锦书,薛锦书的脸色也不好看。
“夫人……”湘儿想说着什么宽慰薛锦书,唤了一声后左右没想好措辞,便只能作罢。
薛锦书也未顾及到她,二人沉默着到了王府。
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王爷才回到府内。薛锦书听那来通报的丫鬟说,王爷酩酊大醉,倒床便睡着了。
薛锦书冷冷应了声,便让丫鬟下去。
继续看着手中的账目,这是今儿一早管家便送来的,说是既然王妃到了王府,便就是这当家主母,要早些将府里上上下下的事务理清楚。
于是薛锦书便一早都埋头在了这些账目当中,她着实看得费力。每一处都要管家教她认,这个管家跟了宋景弈二十多年。
本是从小照顾着宋景弈的奴才,而后宋景弈自立门户后,便唤他来打理府里上上下下的事务。
方才他也听到了丫鬟前来禀报的话,在薛锦书仔细核对账目时,他才缓缓道:“在王妃未曾嫁进来之前,王爷便十分上心此事。将那婚房来来回回改造了三次,就是怕王妃嫁进来后,不喜那婚房内的风格。”
薛锦书低着头看账目,听到管家那话时,虽未抬头,但那些字未看了进去。
管家又言:“王爷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人,虽有些顽皮,但内心是十分重感情的。否则也不会让我一个低贱奴才来担起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事务来。”
薛锦书点点头,“我知晓了穆爷的意思了,劳穆爷费心了。”
薛锦书跟着宋景弈唤他穆爷,哪怕他自称是个低贱的奴才,但这府里上上下下可未曾敢真将他试做奴才。
无一不是恭恭敬敬的唤一声穆管家。
薛锦书知晓他说话的分量,也明白他这番话的含义。
薛锦书还在考虑着穆爷这番话时,穆爷已经将这话题翻了过去。
指着那账目,一个个教她认。
认完账本后,穆爷又带着薛锦书将这府内里里外外走了遍。
带着薛锦书将王府认个遍这件事本该是丫鬟奴才做的事,用不着穆爷亲自带着她走。
但穆爷坚持要亲自带着薛锦书走,说自己对这个府是最清楚之人,更能将这府内的角角落落细说得全一些。
许是穆爷时常走动,虽年老半百,倒丝毫不觉着难走,累喘。
但是薛锦书,走一段路便停下来歇一下,着实是这王府太大,起码有两个薛府之大。
穆爷每每瞧着薛锦书像是走不动时,便让她找个石头亦或者是亭子坐下歇息一番,丝毫未有不耐烦之意。
薛锦书对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顿时有了不少好感,许是她在这个府内觉得的第一个有好感之人。
穆爷将这周遭的园林介绍与她,“这是王爷当时建府时,特意从蓟州请来的匠人建的,足足花了两个年头。”
薛锦书细细打量着周遭的假山以及各种用石头雕刻的动物,活灵活现。
不禁感叹道,这楚国的匠人隐匿声与名,果真是藏于市井之中。
每每在前往下一个点的途中,穆爷便会不经意的提起宋景弈,“王爷在孩童时期喜爱骑马,射箭,日日混迹沙场,与楚国的战士们比试切磋。与他那时虽是稚嫩,虽立誓于要做一名上场杀敌的将军。”
薛锦书笑了笑,“穆爷若是不提,我还真看不出王爷从前有这想法。”
穆爷背着双手,跟着薛锦书的步调,慢慢向前走。“那是他最崇拜的便是秦大将军,立誓要成为秦大将军那般血战沙场,保家卫国。”
薛锦书向前走的脚步顿了顿,沉思一刻,“那…他为何又放弃了呢。”
穆爷摇摇头,“许是大了后,又有其他的想法罢。”
薛锦书感觉穆爷并不是很想提及原因,便不好再继续发问。
只见穆爷又道:“但王爷,仍旧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薛锦书不曾见过他意气风发的模样,更无法想象该是何模样。
薛锦书对于他曾崇拜她的爹爹这一事有些惊讶,因为在她眼里,他永远是懒散模样,像是对何事都不上心,也不放在眼里那般。
更何况别人口中的他。
而她无法想象到,他的心中也有所钦佩之人,且是自己的上一世爹爹。
薛锦书好像未有那么讨厌此人了。
薛锦书从未意识到,她其实早就不讨厌此人了。
而每一次的对他改观一些,她便在心中自我暗示一般,暗示自己原先是讨厌他的,而现如今只是没那么讨厌了。
薛锦书与穆爷将王府这一趟逛完回了厢房时,已经是下午时分。
这一趟,她了解了些许王府,以及王爷的些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