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云在南镇抚司衙门坐堂值守,思索着如何去办这个差事。
“要是那个臭小子在就好了,这种事,他最有办法。”
狄云不由得发出感慨。
不过,南镇抚司毕竟繁忙。
这不,正当他感慨不已之时,一声闷雷悄然而至。
只见一个小旗快步小跑,穿过忙碌着的众人。他一溜烟来到狄云的公案前,呈给狄云一个漆黑色的小筒子。
漆黑色小筒子,代表着南镇抚司机密级别最高同时也是紧急程度最高的线报。
狄云接了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封查看,又有一个小旗跑过来呈给他一个同样漆黑色的小筒子。
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不一会儿,他的案头就已经摆了好几个漆黑色的小筒子。
他心里很是纳罕: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触发如此之多的密报?难道是好几件大案不成?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仔细检查筒子的封签,在确认封签完好后,一一打开筒子,取出里面的密报。
随着密报的徐徐展开,他的脸色渐渐晴朗起来。
这几封密报分别来自不同的暗探。他们相互之间完全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所以,这些密报是可以互相补充和相互印证的。
汉王手上的那封密信也被当做证据送了过来。
狄云按耐住激动的心情,把它们整理好,仔细研读。
由此,狄云知晓了二王从进院门开始一直到睡着这段时间的所有动向。
他提起笔写了份简报,并且誊抄了两份。
狄云又拿出一套非常精细的工具,把汉王手上的那封密信小心翼翼地拓印了两份。
拓完,狄云仔细检查和对比了原件和拓片。
当看到原件毫发无损,拓片清晰可辨,所有细节毫无遗漏。
狄云满意地点了点头。
狄云把简报的原稿跟密信的原件还有那些密报整理成册封存起来,交由首席机要校尉归档到天字一号石渠宝库里去。
首席机要校尉不是一个人,而是五个人。他们代号影子,轮班值守;负责保管机密文件,当狄云刚巧不在衙门的时候,影子可以代为签收和保管密报。
狄云拿出两个描金漆黑色小筒子,每个小筒子里放一份简报的副本和密信的拓本,用火漆封口,并且在封口处戳上印记。
他随意拿起其中一支筒子,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喊道:
“符钊!”
“符钊在!”
只见一个身材瘦高的小旗走了上来。
“你把这封密报飞枭传书给皇上,不得有误,快去!”
“是!”
符钊接过小筒子,领命快步而去。
紧接着,他又喊道:
“傅彪!”
“傅彪在!”
一个稍微圆胖一些的小旗走上前来。
“你去把这封密报呈给太子殿下,记住,要亲手交给太子殿下,不得有误!快去!”
“是!”
傅彪接过小筒子,同样快步而去了。
狄云这才松了口气,手托腮,继续作思索状。
小院里,鼾声大作,宛如两只大野猪在上演激情二重唱。
二王在睡死过去之前可谓是争强斗狠,谁都不服谁,最后实在没力气比下去了才默契地偃旗息鼓,鸣金收兵。
事实上,赵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但是他不愿意认怂,所以一直用力蛄蛹着。
汉王虽然好点,但也没撑过五下。
但汉王又怎么可以在亲弟弟面前失了风头呢?所以他也一直保持着猛烈攻势。
可怜两颗小白菜,被两头大野猪拱了老半天。
她们眼含热泪,向彼此伸出手去,想给予对方一些鼓励和抚慰。
二王发现了她们的意图,心有灵犀地用力把她们往床里面拱。
她们还没来得及握住的手就这样被残忍地分开了。
门外,两个暗卫也已经换班,替补上来的暗卫依旧是赵王的普普通通,汉王的玉树临风。
试问他们当中,谁是内鬼?
是那两个暗卫?还是那些侍女?亦或是趴在瓦片上偷听的蟊贼?
还有谁?
浩浩荡荡的长江上,一支特别庞大的船队正在连夜航行。船工正在奋力摇橹撑船,欸乃之声又急又密,宛如疾风骤雨。
船队分为三个梯队。
第一梯队是一艘领航小船,长六丈,宽两丈。
第二梯队的核心是一艘高大的宝船,长二十三丈,宽八丈,上有巍峨的船楼。
宝船前面是六艘护卫船,长八丈,宽两丈四尺,两两平行,共三排。
宝船后面是同样的六艘护卫船。
第三梯队是二十艘运兵船,长十二丈,宽三丈,次第排开,紧随其后。
船队共载兵员五千,这就是皇帝朱棣的亲卫营。
北伐的主力部队由全国抽调,接到调令之日起,从驻地开拔,奔赴bj郊区大营集结。
二王的部队也一样,只是,他们与别人家略有不同。别人家的部队只是抽取一到三成精锐参战,他们兄弟俩的部队却是整建制地从封地调离,并且还要打散开来混编到别人的部队里去。
至于屡立奇功的朵颜三卫,本就是皇帝陛下亲自统辖的。此次北伐,他们早已在bj集结完毕,枕戈以待。
宝船以王者姿态统领着整支船队,时不时变换灯语来发出命令。
一只灰暗的夜枭悄无声息地飞来,毫不犹豫地直冲宝船而去。
宝船的船楼上灯火通明,恍如白日。这当中,有一间宽大的书房,皇帝朱棣就在其中。
夜枭从窗户飞了进去,稳稳地落在朱棣的肩膀上。
一旁的朱瞻基见此,惊奇不已。
夜枭是非常敏感的,房中但凡有其他人存在,它是都不会飞进去的。
但这次却愿意在朱瞻基面前现身。
朱棣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