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枭飞向宝船之时,傅彪也赶到了御书房的门前。
皇帝朱棣和太子朱高炽几乎同时拿到了内容相同的两封密信。
在确认封签完好之后,他们几乎同时打开了密信。
朱高炽展开一看,如遭雷击,这两个一母同胞的弟弟居然这么蠢!
这俩蠢货姑且放到一边。
更雷人的是有人竟然泄露皇帝的消息给汉王,十族的脑袋怕是不想要了吧?
太子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张拓本,仔仔细细地查阅,辨认。待看清楚是谁的字迹之后心中一惊。
他抹额思忖道:“此人甚得父皇之宠信,为何要背叛父皇?
老二是开出了什么条件亦或是拿到了什么把柄呢?”
于是,他对傅彪询问道:“你家指挥使今晚值守到什么时辰?”
“回殿下,是戌时四刻。”
太子看了眼滴漏,现在已经是戌时三刻多一些了。
“那他下班之后,是何人值守?”
太子想着指挥使不在,让指挥同知来也行吧。可惜指挥同知也是个按时下班的主儿,今夜他也不加班。
“是下官和符钊。”
“哦,我知道了。回去吧!让你家指挥使明天一早来见我,不得有误!”
“是!”傅彪领命快步而去!
太子把密信点着,投入一旁的火盆里,盯着它们烧成灰,然后再用火钳子捣碎。
然后又神色如常地批阅着奏折。
宝船上,朱棣展开密信一看,淡淡然地点点头,似乎二王的表现均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是汉王拿到了他的消息这一点让他感到很是意外。
于是他一把抖开那张拓本,翻看起来。
仔细辨认笔迹之后,他瞳孔为之一振!
“是他!”朱棣顿时惊愕了!
但他毕竟是帝王,经历的太多常人无法想象的大风大浪。
所以朱棣很快就冷静下来。他不露声色地把密信和拓本交给身边的朱瞻基。
朱瞻基面沉如水地看完两位叔叔的表现,倒也不发表任何评论。
那张拓本同样也令他大吃一惊,旋即,他按捺住心情,向祖父征询道:“皇爷爷,真的是他吗?”
朱棣点了点头。
“皇爷爷,大战在即,此人的位置非常要害,不可轻动。”
朱棣抬起头看了看朱瞻基,“你接着说。”
“长孙瞻基以为,当务之急是查清此人是否还与别人有所勾连,以及二位叔叔会不会把消息传给别人。”
朱棣点点头,问道:“你作何打算?”
“长孙瞻基以为摸查此人的事情就由我来做吧。
至于二位叔叔倒不足为虑,不管他们有什么企图,只要不是危害到此次北伐,那都可以待班师回朝后再做处理。何况南京有太子父王坐镇,二位叔叔掀不起什么大浪的。”朱瞻基虽然口头这么说,心里却为远在皇宫里的父亲担忧起来。
“你说的有道理,但,不应由你来做。他可是个老狐狸,你不是对手。”朱棣虽然很欣赏这个嫡长孙的担当;但也深知他还没到火候,不宜冒进。
“你好好待在我身边看好咯,你皇爷爷这次要戏耍老狐狸。”朱棣对朱瞻基豪迈地说道。
“是!皇爷爷是大老虎,当然不怕老狐狸耍诈!”朱瞻基适时说道,真诚而恭谦。
“你别恭维我了,我自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
“是!”
“另外,你也别太担心你爹,他能应付的过来。上一次想闹翻天的是你的二爷爷,被你太爷爷收拾了,你大爷爷还替他求情来着。”
“那,皇爷爷您有去求情吗?”朱瞻基好奇地问道。
朱棣笑了笑,不做回答。
朱棣一个眼神,朱瞻基会意,把密信,拓本连同小筒子放进火盆里烧毁了,而且把灰捣得稀烂。
朱棣写了一份密令,放进一个暗刻着龙纹的漆黑色小筒子里,火漆封口,盖上戳记。
然后,他让朱瞻基把这个小筒子绑在夜枭的腿上,喂了它一口肉干,然后放它飞过去了。
此时,宝船已然北上驶入了大运河。
为军队驯兽是南镇抚司的一大职能。
这种夜枭正是南镇抚司的得意之作。
这种夜枭能识别和跟踪特定的气息。
只要收信人佩戴能持续散发这种气息的信物便可引导它飞过来,最远的寻踪千里。
最妙的是,这种气息人是无法识别的,只有夜枭能识别。
而且,它极度敏感和机警,但凡收件人身边还有别人,它是绝不会飞临的。
这次它肯出现在朱瞻基面前,是因为朱棣特地给朱瞻基也带上了跟自己一样的信物。
培养这种夜枭耗费是极大的。一百只精心挑选的雏鸟,经过两年半的训练和淘汰,运气好的话能出一只可堪此重任的成鸟。
南镇抚司迄今为止也就培养出两批成鸟。
第一批五只,全部为皇帝御用。
第二批十五只,皇帝御用五只,指挥使五只,指挥同知五只。
第三批正在培育中,预计可出二十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