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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都市 > 行不德矣 > 第23章 司南(上)

一场灾厄的发生即使对于六爻这种专业人士也是十分少见的。

虽然六爻经常因为自己的原因将神算堂贬低为算术堂,但是客观来讲,他们确实配得上这个“神”字。为了探究阴阳算术的真相,有无数六爻的同僚死在探索的道路上。就比如,为了探究太阳的真相,有人飞入太阳选择直观观察,但是奈何不了炙热的高温,有人选择苦练目力,最终却被无尽光明闪瞎了眼,而现在的工造堂就有一个研究项目是避火的法器,这是神算堂500多年前就下的订单,到如今已经不知多少弟子死在太阳附近了,可见神算堂这群人对未知的极致渴望。然而也就是因为这样的传统,导致神算堂常年招不到人,并且六爻也特别鄙视这种不要命的行为,主要是他们不要的是他人的命。

六爻一直主张非必要不杀生,并不是因为他相信什么因果报业,主要是他们这样杀生,总有一天要杀光的,不保持一定的人口基数是没办法长期地维持这样的杀生,用现代科学来讲,就是“可持续性发展”。所以绝大多数需要实验品的探索,六爻都倾向于使用牲畜代替,因为这东西生的多、成熟快,他也不是没有提出自己的观点,并且他还照顾到那些认为“牲畜与人有大区别,用牲畜代替人,对过程与结果都有大影响”的人。所以,他提出过《蛮夷饲养计划》并结合自己的实地考察编写了《蛮夷的产后护理》一书。对,在六爻眼中,除了冀州外,都是蛮夷。

可是他在神算堂内地位十分有争议,几乎没人同意自己的计划,不过他也无所谓了,毕竟等他们用完人后总会用牲畜的。而自己的研究方向也与他们不同,所以后来就搬出宗门,去寻找貔貅血了,将其融入神魂,开始对气运的研究了,后来也就发生了被天道反噬的事情。

而现在,一场罕见的灾厄即将发生在面前,六爻又如何不心动呢。就好像一个大学教授,发现了极具研究价值的罕见的现象,你说他会怎么做?我得好好看看!所以,六爻让唐卜卞仔细讲讲这个村子里的怪事,这一问倒是打开了唐卜卞的话匣子。原来,自从唐卜卞在这个世界记事起,村子总是有些奇异的事情,像什么村里人到了40岁出头就总是头疼失眠,偶尔夜间能够看见游魂,而且村里人一旦受伤,只要不是大伤口,那出血是十分缓慢的,而且伤口也很难愈合,并且,在这个村子里从来没见过铁器,几乎所有工具上的金属都是些铜,甚至有些还在用石器,并不是没有铁可买,而是村里几乎默认不能出现铁制品。

据说以前有行商见铁器好用,就想着买些带进村来卖给村民,谁知走在路上那铁器是越来越沉,后来就根本走不了了,只好将铁器卸下。结果,当着那行商的面儿,铁器就像是沉进河水一般,硬生生地落进土中。行商当时就被吓傻了,以为撞见鬼怪了,当场就跑到村中求助。等到了第二天,行商觉得损失铁器太亏了,就想着去把落进土里的铁器挖出来,这一挖也不知挖到没,反正当时整座山谷都发生了剧烈的晃动,都裂开一道贯穿山谷的裂缝,晃动结束后的第二天,一股山泉水就从山上流出,顺着缝隙形成如今这条村子里的河。

当时,有人看见一道身着破烂麻衣的身影短暂的出现过,而自那之后行商就不见了。有老人说什么那身影是土地爷,看上了那行商的铁器,就想着借来玩玩,谁知那行商得寸进尺还想把铁器拿回去,土地爷发怒了,但发完怒觉得又有些亏欠村民,就顺手赐下一条河权当补偿了。后来,村里就给土地爷修了座庙,时不时贡着,也就是如今村子到农田路上的那座庙。

六爻听完当时就来了兴趣要去见见这土地庙。要知道,土地这种东西在冀州早灭绝八百年了,当时,神魂堂和御兽堂联合,一个要神魂,一个要身体,给冀州的土地杀干净了,还跑到青、豫两州闹了一番,被长生帝国的万岁帝联手国师一同打退了。说来这事跟六爻还有关系,因为就是他为两堂算出冀州上所有土地的位置的,但是当时他明确说了不要杀光了,最好留活口用于繁衍。结果嘛,都灭绝了。

那现在又出现了土地这种生物,六爻确实也很好奇,这东西是天生地养的吗?虽说民间常有说法“腐肉生蛆”但是这个已经有人验证过了,蛆是不可以直接从腐肉中生出来的。六爻脑海中的现代科学也蠢蠢欲动,似乎在说什么“蛆也是要产卵的”。所以,如果这个是真土地,那就值得好好研究了,或许可以得知这种生物是如何繁衍的。

在唐卜卞的带领下,二人来到土地庙,推开门,只见供台上摆放着些许野果,都不新鲜了,除了香烛外,这座庙宇没有一处干净,就连牌位上方那坐着的年轻雕像都落满了灰尘。六爻看见这雕像所雕何人后,沉默了。唐卜卞口中还在说着什么“以前村里人路过会进来朝拜”“现在就在门外拜一拜就行了,也不进来了”,他看见六爻沉默站着,就有些好奇的开口问:“六爻师傅,这雕像有问题?”,六爻头也不回,反问道:“为什么你们的土地爷会是他呢?”

正在唐卜卞有些摸不着头脑时,一道透明的身影缓缓从地里升起,那身影穿着破烂麻衣,虽然面容有些模糊,但还是认得出,他就是雕像雕的土地爷。唐卜卞有些被吓到了,这算是他第一次正式见鬼神,虽然早就知道这个世界有这种东西,但是第一次见还是很害怕。

在唐卜卞的惊恐中,那透明人影缓缓作揖行礼,道:“晚辈张行道,见过六爻长老!”。六爻又环顾四周,语气带着嘲讽:“你师父说你死在游历中,原来是这。你又为何不魂归宗门,反而在这当个假土地?”张行道虚幻的身形闪烁几下,眼中似带上些许落寞,他的嘴张开又闭合,等了许久才整理好要说的话,他对着六爻深深行礼,

“晚辈并非不愿回宗,而是神魂被缚于此地,难以离开半步,就连现身见长老您一面都要克服千难万险。长老您有所不知,此地之下,有一异兽名为司南兽,原本在宗门之内也有司南兽,从未见过它们有拘魂之能。可这只却是可以做到。当初晚辈被人杀害后,神魂离体,连封魂入尸都没能拉回晚辈的魂魄,直接叫那司南兽给夺了去。如今,那司南身上可不止有晚辈一人的神魂,在此地逝世村民皆被它拘走。一开始,晚辈还能尝试着离开它,可随着它拘的魂魄越来越多,晚辈受到的限制也越来越强,如今就连这座庙宇也没法离开。还望六爻长老能出手相助。”

六爻转身离去,语气带着些许不悦地说道:“如今我爱莫能助,让你师父来救你吧。”张行道没有抬头看六爻离去,只是口中轻轻叹气,而一旁的唐卜卞有些坐不住了,也顾不得行礼,他急忙上前向张行道问道:“土地爷,你说死去的人都被那司南拘走了,当真?岂不是说我爹也......”张行道没有回答,但是他的眼神回答了一切。

唐卜卞内心五味杂陈,没想到老爷子没能安息,也没说他在受苦吧,说不准过得不错,不行,我一定要亲眼看看。他的内心似是被看穿了般,耳边传来张行道的声音:“你若是能请得动六爻长老,说不准你还有与之一见的可能。”唐卜卞一抬头,整座庙宇只剩下他一人,哪还有张行道的身形。他思索片刻,默默离开了土地庙,还将门关上了。

唐卜卞回到家中,依旧是听不进母亲的责骂,但是和往日不同的是,这次事关已经死去的父亲。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道不算伟岸的身影,虽然从未将自己当作亲子,但却也没有对自己不好,反而处处护着自己。他越想越不能平静,内心十分焦急。

司南拘走父亲的神魂

司南,神魂

他仿佛想通什么一般,头脑一片清明。

是磁场!

在前世的地球有着“人类的灵魂是一种特殊的磁场”这样的说法,而司南这一名字听着就与磁场有关,或许只要消除磁场就可以解放父亲的神魂了。他一想到这些就要迫不及待地出门去找六爻,希望自己的猜测可以说服他。然而,他要找的六爻,此时正在山谷南面的半山腰上的一棵树上坐着,闭目养神。

突然,他似有所察觉,淡淡开口:“你不是不能离开那座庙宇吗?怎么来这找我了?”

不远处,张行道的身影浮现,缓缓开口:“晚辈只是想要求得长老怜惜,有些夸大事实,还望长老不要计较。这司南兽身上的神魂受其折磨,每日嚎叫不止,晚辈也略感烦躁,便不总是与他们在一处。唉,这孽畜当真是一方祸害,若是斩杀于此也算得大功德了。”

六爻不屑道:“你莫要再旁敲侧击,我说爱莫能助就是爱莫能助。而你,是真的回不了宗门,还是要为百姓斩杀此孽畜,结果将自己搭进去了,我和你都还是有点数的。”张行道心中还是不甘,他又纠结好久,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六爻长老,您现在也着实不好受吧,仅仅以晚辈的神魂之躯也可以看出,您如今的神魂确是三种不同的神魂杂糅一起的,这对您而言也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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