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之，众人沸腾。
尤其是步姨娘的脸色，像是在脸上开了染坊，一时红，一时青，一时白。
裴华和裴媛，两姐妹的神色同步姨娘不相上下。
穆氏病着的这些年，不怎么露面，导致众人以为步姨娘能做主，殊不知，今日正经主子露面了。
小丫头讪讪地搬起凳子，讷讷地走到步姨娘跟前，犹如蚊哼：“姨娘，烦您起来一下……”
步姨娘脸上挂不住，狠狠地剜了姚氏一眼，不甘心地看向裴昌文。
穆氏到底是裴昌文明媒正娶的妻子。
她坐在伯爷身边，名正言顺！
她坐在妾后头，才不成体统。
裴昌文抬头瞧瞧穆氏，又看看步姨娘，终是叹口气，对步姨娘说：“往后挪挪吧。”
步姨娘当众摔了筷子，不情不愿地站起身。
小丫头把凳子放在步姨娘和伯爷中间，又把步姨娘的凳子往旁边挪了挪。
步姨娘猖狂这些年，好容易逮到机会羞辱她，姚氏在一旁煽风点火：“丫头，你摆的席，还是不对。”
小丫头茫然地看向姚氏：“二夫人，奴婢……”
“许姨娘是伯夫人的陪房，论理，合该许姨娘挨着伯夫人坐，”姚氏对着怒气冲天的步氏，笑说：“步姨娘当挨着我坐。”
姚氏是掌家人，况且这段时日，她多受裴仪影响，性子多多少少，有些转变。
虽不敢和老夫人硬刚，可对付一个姨娘，她还是有胆子的。
再说，裴昌廷在，裴修在，裴仪也在。
她还能吃亏了不成？
一旁的裴仪见姚氏威武，暗暗赞她。
裴华还好，裴媛忍不住，先跳出来，她怒指姚氏：“婶子真会说笑，大房的事情，您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姚氏以为步氏不满，争几句也无妨。
冷不丁听见裴媛说话，微微一愣，若她反驳，倒显得她不体面。
可若她不反驳，丢失先机。
姚氏面色犹疑，愣在当口。
裴仪扫见姚氏处境，替她解围：“长辈说话，五姐姐莫要插嘴，这等教养，不知姨娘怎么教的。”
“你、你你！”裴媛怒指裴仪，想到几月前挨的板子，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裴仪冷哼，不再理她。
注意力再度转移到主桌上，小丫头实在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向胡妈妈投去询问的眼神。
胡妈妈低头看老夫人。
穆氏悠悠开口，于平地起惊雷，“步姨娘心中挂念我，摔了筷子，就是不敢和我同席。既然这样，我也不能拂她好意，丫头，你撤下她的凳子就行。”
说完，穆氏扭身问步姨娘：“是吧，妹妹。”
步姨娘非善类，她咬牙切齿地逼近穆氏：“姐姐病了这么些年，不知道府里的规矩，回回家宴，自有许氏伺候。”
步姨娘扫了一眼裴昌文，硬气道：“伯爷许我，有许氏伺候，不用我伺候。”
许氏的脸，似是被步姨娘当众掌掴。
穆氏怜惜地看向许氏，这么些年，委屈她了。
许氏能忍，低下头，谁也不看。
穆氏拉回视线，盯着步姨娘，一字一句道：“伯爷许你不用伺候他，你就不伺候，只服侍我们几个人就行。”
穆氏环顾主桌上的几个人，对其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