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白光来得太过迅速,以至于不少舰船直接驶了进去,在白泰然反应过来之前,庞大的舰队就已经被一分为二,其间的距离足以再放下几颗蓝星。
姜锡良坐在海岱号的剑桥上,仿佛透过厚厚的云层望见了木星之外的景象,这是一块由钢铁拼接而成的大陆,亦是军方秘密建造的移动平台。
木星此前作为三国军方相会协定下的共同领土,一般的商业船只根本没办法进入,即使在日以继日的改造下木星的大气已经十分稀薄,能够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的景象,也没有谁壮着胆子去捋虎须。
木星内部核心是由重质的氢和氦构成的气体大陆,准确的说是固态的氢和氦,内部的空间如此之大以至于扔进去别的物质会顷刻之间压缩成铁,由于它的特殊性,这里被改造成了生产能源电池的主要产地,也就是周威使用的枪械以及舰船上使用的能量炮弹的来源。
木星被隔离成上中下三层,三层之间有明显的分界线,这个分界线并没有通过某种协定确定而是天然存在,层与层之间会产生压力突变,被称为霍普金斯基准线,为了纪念历史上第一个进入木星的探险者而命名,内容也大相径庭。
最内层人类无法生存,以任何方式都不行,只有用特殊的机器人才能勉强开始生产活动,中层则是绝大多数研究站和工厂所在的地方,人仍然无法呼吸这里的空气,各种金属以液态形式汇成河流,最外层就是姜锡良军队驻扎的地方了,这里原本是居民日常生活以及娱乐场所的集合,人员通过数百个电梯在两个层级之间往返,现在人去楼空,姜锡良将之废物利用建成了一个硕大的平台,电梯则继续向下打通,最内层的高压直接将固态的氢和氦挤出来,就像火山喷发一样,舰船在一边休整,顺便补充能源。
“出击!”姜锡良下令,周围正在海岱号工作的机器人立马停下手头的工作,朝姜锡良和刚刚发射尚有余温的主炮敬了个礼,规整的迈着步伐登上舰船的甲板。
一瞬间,这块钢铁平台上所有的舰船都发出红蓝闪烁的光,那是起飞预警,第二舰队拔地而起,按照队形突破木星的大气层。
舰队走后打通的通道无人看管,压强爆发,如同被挤压的牙膏一样喷薄而出,而这次固态氢和氦立即蒸发,吸收大量热量,原本流动的气体凝结成冰晶,体积膨胀得更为剧烈,将通道撕开了个大口子,于是更多的物质喷发出来,当姜锡良的舰队飞出木星大气层的时候,它已经变成了惊心动魄的椭球型,中间宽,两头窄。
姜锡良并没有立即与白泰然交火,即使白泰然的军备物资少得可怜,他只是命令舰队加速,利用木星的引力弹弓退回火星附近。
“怎么回事?”泰坦尼克号发出强烈的震荡,白泰然手中举起的酒杯不慎从三楼掉落,在金丝钩成的地毯上碎成一地废渣。
“舰队遇袭。”一名白家侍卫上来报告,搀扶着白泰然的白天智瞳孔猛然缩动,立马说道:“父亲,请立马布下部队用以阻击敌人,这次袭击的目标很可能是我们!我建议您先乘船离开,前往冥王星,我留下来暂掌大局。”
还不等白泰然有任何表态,泰坦尼克号突然发生倾斜,巨大的吸力从飞船尾部传来,众人面色煞白,搞不清楚状况,白天智当机立断:“快,送我父亲离开!”
压缩成椭球型的木星有恢复的趋势,也正是由于它的形状变得不规则,原本的引力发生改变,掀翻了移民舰队中剩下的船只,只有早有准备的姜锡良借助这股突变顺利突出重围。
姜锡良望着那些船,喃喃道:“对不起了。”
翟飞星的房间被人闯开,为首一人正是白天智:“翟老,快走吧,木星突变,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翟飞星看着这位几乎是自己照看长大的孩子,惨然笑道:“走不了了,我们都走不了了。世界的新格局容不得你与我存在,容不得别的巨头成为新势力。”
白天智口干舌燥,泰坦尼克号的倾翻角度超过阈值,船身被撕裂成两截,质量的变化导致了加速度的突变,屋内的一切都变得东倒西歪,上下颠倒,白天智怒吼着:“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翟飞星哈哈大笑:“我早就说过,在这场与造物主的战争中,逃亡与死亡是同一种体面,人类必须齐心协力才能在新世界站稳脚跟,可容不得丝毫懈怠。”他的手腕被飞起来的钢质结构切断,血液横流,另外几人也没好多少,身上断了几根骨头,止不住的呻吟。
翟飞星捂住正在喷血的手腕,身体在半空中飞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大喊着:“我做到了!我做到了!我不是懦夫!”转而舱体气压泄露,泰坦尼克号像破碎的泡泡一样在太空中爆炸了。
……
“翟飞星,这次叫你过来是为了告诉你,世界上还有另外的文明,他们比我们强大的多,我们已经找到了部分他们留下的观测站。”刚刚拿到诺贝尔物理学奖的翟飞星被叫到一间办公室中,一位素未谋面的中年人向他说出了这句话。
刚得奖沉浸在巨大喜悦中的翟飞星一怔,以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你谁啊?今天不是愚人节吧,说啥胡话,我叫保安了。”
这时的他才 30岁,凭借对宇宙结构的研究获得世界上最高的荣誉,这位已经有成熟的宇宙观的学者从没听过这样的说法。
“这是我的工作证件,另外,我的上司想和你谈一谈。”中年人上前来拿出一张纸,写着寥寥“序列宝物研究会”几个字,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翟飞星怒道:“你拿我寻开心是吧?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是最炙手可热的科学家,任何国家都要抢着与我合作,我动动手指就能调动无限多的资源,你明白吗?我没时间跟你在这耗,我等会还有个晚宴,你有什么话跟我的助理说去。”
中年人不语,从怀里掏出来一颗晶莹的玻璃球。
翟飞星挪不开眼睛,这颗玻璃球好似有一股奇妙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去探索它的结构。
“这是他们的计算机。”中年人接着说道。玻璃珠投射出几道光线,照射到书架上的一本书上,转而这本书的内容就像是身临其境的电影一样展开。
“不,不可能,这怎么能做到?”翟飞星心中狂震,伸手触摸到正在翩翩飞舞的蝴蝶,真实的触感充满不可思议。
“光子在转化?”翟飞星的宇宙观崩塌了。
“如你所见,这是其中一个机制比较落后,威力极小的一员,而这样的东西,至少存在上千件。”中年人挑了挑眉头,“如果你想见我的上司,给这里写一封信,就是最古老的那种信,那是他自会来见你。”递上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地址。
翟飞星还是将信将疑的收下了纸条,手中的蝴蝶飞走了,他还在质疑这是不是某种高科技的诈骗手段,中年人嘿嘿一笑,怀中匕首朝翟飞星的头颅落下,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视线中只有一具无头尸体喷涌血光。
猛然醒来,房间内只有翟飞星一人,手中纸条尚有余温,再望向书架,那本厚厚的书已经薄了很多,拿下来看才发现主角死在看望乡下姑妈的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