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在树梢上不停地震动着翅膀,发出阵阵声音,炎热的天气让学生们的注意力难以集中在黑板上,三百多名学生坐落在一个巨大的阶梯教室内,百般无聊地听着青山学院的副院长在上面摆弄她的纸牌。
对十六,七岁的青少年来说,理论课无疑是最无聊,最讨厌的课程之一,与之相反他们更喜欢在外活动筋骨的实践课。
药南竹看到一大半人全都在学院内昏昏欲睡,几乎都快要抬不起眼皮,用手猛然拍了拍黑板,试图让学生们清醒一些,胸口也随即晃动起来。
这让几个前排的男同学暂时性的提起了一些兴趣,但没过一会儿,他们的眼睛又开始眯起来了。
药南竹长叹一口气,往往每年的夏季,学生们的注意力都难以集中,她也曾经和学院高层反映过这种情况,提出了延迟开学,并让学生放一段暑季的假期,但却没有引起高层领导的重视。
教学效果不好又能怎么样?她是教师,就算只有一个人听课,她也得教书。
随即,药南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继续开始授课。
“早在如今七王时代之前的双圣时代,两大圣人之一的孔秋大法师便提出了著名的“纸牌理论”。
所谓“纸牌理论”即是将法师释放法术的过程比作纸牌游戏:
将法力激活法杖内法术的过程比作抽牌,再将法杖内部的法术比作你的手牌,最后再将释放法术比作你的出牌。
出牌后,你可以释放出牌面的效果,而之后,这张牌将会被弃之,也就是短时间之内,你不能够再次使用这张牌。
特别说明:这里所有被比喻成纸牌的法术,不管是人工法术还是自然法术,我们全都先将他假设为一个可以运用在法杖内部的可装填法术。
我现在代入现实视角来重新解读一下,就先拿你们前几天的小火球法术举例吧。
假设在我法力值无限的理想状态下,我在法杖内装填三枚能施展小火球的固态法术,激活后将其依次成功发射出去,发射完成后,固态法术会彻底报废。
我们将三枚固态法术比作三张能够施展小火球效果的手牌,你抽取三张牌后,将其依次打出,出牌完成后,三张牌会先后进入弃牌堆,之后,你就打光了手里的手牌,再也没有可出牌的资本了。
目前为止,大家都明白吧?”药南竹讲道,几个还算清醒的同学点点头,表示上课进度还算跟的上。
秦政在课桌后记着笔记,将纸牌理论的概念抄下后,又聚精会神地听药南竹讲课。
药长老讲课的水平并不算低,生动形象地用手里的纸牌不断比划,再将理论展现在众人的眼前让学生得以更好地理解,但架不住课程本身的枯燥乏味,以及天气原因,除了秦政以外,基本没多少人能够集中精神。
正所谓圣人云:“静中静非真静,动中静,乃真静。”
大多数人的行为是跟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环境的因素影响着绝大部分的人的思维方式。
在所有人都在心平气和地认真学习时候,他相信在这个教室内的绝大多数人都能够保持至少一段时间的认真学习,但若是在一个学习氛围极度恶劣的环境中,多年的教学经验告诉他,能不被环境所影响,仍然遵从自己意志认真学习的人,那才是真正喜爱学习的人。
药南竹看到秦政能够在恶劣的学习环境下依旧能集中注意力听课,不被炎热的天气和摆烂的同学所影响,不由得从心底里开始欣赏这个年轻人,由于上次测验的事情,她对秦政的印象很深刻。
成功的背后必然有着他人看不到的努力,单单凭借运气和小聪明跨越不了三级资质与五级资质之间的巨大鸿沟。
“就是不知道这一次的对抗测验,你是否还能创造奇迹呢?秦政。”药南竹在心中暗暗想道。
与此同时,秦政正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做着自己的笔记,药南竹讲的东西并不算深奥,在课本上都找得到,秦政将几个知识点做了标记,并且举一反三,与自己的情况相结合,记录在笔记本之上。
如果说林天的法力是接近理想状态的模版,那么自己便只能当作一个半成品作为参考。
如果按照药南竹的讲述,把法杖内存储的法术比作自己手中的手牌,那么假设这张手牌自己没有足够的法力来激活,不就是不能够施展“纸牌牌面的效果”?
纸牌的出牌并不是无条件的,而是需要以消耗一定的法力作为代价,从而才能从牌堆里召唤出来,在无限法力的理想状态下,最直观的东西——法师本身的法力值被极大地忽略,是,你有牌,但你要是召唤它的法力值不够,你有牌也用不了。
“唉,资质差的人这个时候就体现出短板了。”秦政在心中想道,并且他发现越到法术钻研的深处,资质的重要性就越能够体现出来。
“黄诗,站起来!”药南竹大喝一声,惊醒了一大半人。
黄诗站起身,尴尬地挠了挠头,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自己竟然一不小心真的睡过去了。
不过杀鸡儆猴的效果还算是不错,这一嗓子下去,绝大部分迷迷糊糊的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个班长,就可以不把老师放在眼里了,公然在课上睡觉?”药南竹训斥道。
“长老,我没睡觉,我是眯着眼睛听课。”黄诗吐了吐舌头,狡辩道。
“小嘴还挺能扒嘛?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要么你把纸牌理论的概念给我重述一遍,要么今天你给我站着听!”药南竹悠悠讲道。
黄诗顿时犯难,开始不断地在书上胡乱翻找。
“有没有人愿意帮她啊?这么简单的问题没有一个人答的上,还是说黄诗的人缘差到没人愿意帮她?”药南竹激道。
黄诗的几个小姐妹只能拼命翻书寻找答案,但却没有一个人找得到,班上的男生们更是指望不上,他们其中的大多数人和黄诗一样都在呼呼大睡。
班上的其余女生露出了担忧的神色,现在还只是上午,要是真的站上一整天,回去怕是要直接中暑了。
其他班的人丝毫不关心黄诗怎么样,他们大多数人都企图不让自己引起长老的注意,生怕下一个抽查到的就是自己。
唯有一个人不同。
秦政冷淡地看着这一场闹剧,这种简单的问题他自然知道答案,但他却不打算出来英雄救美,不如正好趁这个时候放松一下身心,适当劳逸结合也是有必要的放松。
落井下石?幸灾乐祸?没必要,他也不是那种恶趣味的人,事不关己,冷眼旁观即可,他不是讨厌黄诗,也不是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只是他想不到帮助黄诗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
帮助了黄诗,也许会收获黄诗的一个笑脸和她的人情,但那又能持续几次呢?一次,两次,然后呢?接下来呢?不断地自我感动,幻想着能够博得美人的芳心,其实只不过是如同镜中之花,水中之月一般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如果黄诗主动来求助他,他就顺便把上次黄诗替他问赵海问题的人情还了,不过他估计黄诗也已经忘记这事了,毕竟她是比较热心肠的人,做过的好事就和吃过的饭一样多,不过若是让他主动当出头鸟,给黄诗挡枪,抱歉,他们的交情还没好到这个地步。
满堂学子,竟无一人出头,黄诗只得委屈地站在一边听课,时不时抹下几滴泪珠,看的让人揪心无比。
想当初,班上的同学遇到什么困难,黄诗总是设身处地替他人考虑,想方设法地帮人解决,而今她落了台,就是平时和她关系再好的朋友,也不敢顶撞长老,帮自己的好闺蜜出头。
“这世道,好人难做啊。”秦政不禁在心中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