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远进入会场后,是几乎一句话为没听进入,只感觉双耳空鸣,听到“医疗”、“疾病”等寥寥数字,其实会议的方向是把布鲁塞尔的事故归咎于生物医疗事故——这在当时看来确实很合理。
“如今布鲁塞尔出事的人越来越多,呕吐、体重减轻、身体不适的人占据全城,医疗系统已经崩溃,许多病人根本没法去医院治疗,只能在家吃药听天由命,现在就连药物都出现紧缺,按这种发展趋势下去,再不加以遏制,欧洲将笼罩在这种未知疾病的恐惧和肆虐当中。。。”
“找到疾病源头嘛?”坐在主席位置的人问道。
会上没人作声,面面相觑,坐在副位上的领导回答道:“暂时未能确认原因。。。”
主席位上的人明显对这回答并不满意,但又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回答道:“这事先按初步方案处理,从全球各地增派人手医疗救援,务求将损害降到最低。。。”
“不!”一声反对吼住全场,这让与会人员感到意外,意外的不是有反对声音,而是居然有人敢如此无规矩无礼貌地在会议上吆喝反对,要知道这种行为无疑在挑战权威,属于政治自杀行为,要是有哪个下属敢这样如此胡闹,除非他背后有难以撼动的靠山,不然这家伙的事业生涯基本算是结束了。
“这位是?”主席位置上的人疑问道。
人们不得不将目光转向会场上的某个偏僻角落,是的,那位日后闻名天下的大英雄——中国原子能研究所高级调研员赵志远教授,此时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卒,起码在现在这群大人物面前。
也不知赵教授是怂了,还是没反应过来,在这种关键时刻居然掉链子,面对提问硬是一个字憋不出来,只在众人不解和鄙视的目光下哑口无言。
“你是?”主席位上的那位再次疑惑提问,看表情这位大人物已经出现不解,且大有转向愤怒的趋势,假若再按赵志远这般表现,被撵出去是早晚的事。
在这种关键且极度尴尬的时刻,副主席位置上的那位出手了。
“梁凡秘书长,这位是中国原子能研究所高级调研员赵志远教授,是来给我们提供有关核事故的意见,不过现在看来并不需要。”说完,副主席位置的那位使了个眼色,会场上的工作人员心领神会,随即走近赵志远身旁“请”他出去。
如果按照日常情况,赵教授将在一言不发的情况下离开会场,世界也将朝另一方向发展,然而那天主持开会的是梁凡,没错,就是那位在巴别塔危机中“大显身手”的梁凡。二十年过去,他已经由一名普通的大学教授升迁为联合国政府能源委员会秘书长,正是此人接下来的那一句话,间接拯救了世界。
“且慢,让赵教授说说他的意见。”梁凡耐心地说道。
“梁秘书长,你看赵教授这状态,一脸懵逼,怕刚才开会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就这样的人能给出什么有用意见?”面对梁凡身边这位“副手”的耻笑,会场很自然而然地哄笑起来。
赵教授羞愧得脸色通红,打算就此灰溜溜地离开,然而梁凡却说道:“我当初还是一名大学教授时,遇到这种场面怕是连反对都不说出口,赵教授已经比我那时优秀多了,要是我们堵住言路,不听取有用意见,铸成大错,到那时我跟江秘书长有何面目去面对世人?”
梁凡的这番话让那位江秘书长瞬间无语,他本还想说什么,但看领导这般态度,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只好“安分”地坐回自己的座位。
“赵教授,您别紧张,先缓口气,调整好情绪再慢慢说,小张,给赵教授倒杯热茶。”梁凡的贴心让赵志远十分感动,在喝上递来的热茶后,赵志远的情绪明显平缓许多,虽说还是有些许紧张,但话终于能说上了。
“梁秘书长,谢谢您的鼓励,我为我刚才的失态道歉,刚才我之所以反对是因为我认为这事故不单是医疗事故那么简单。”赵志远说道。
“那还有什么?核事故?布鲁塞尔可没有核电站!”江秘书长嘲笑道。
赵志远摇摇头,他说道:“我不清楚,但报告里有一处地方让我细思恐极。”
“危言耸听,这报告有什么问题?”江秘书长怒斥道。
江秘书长之所以如此大反应,是因为这报告是由他负责的。
“报告没问题,问题是报告中反映的情况很反常。”赵志远掀开文件中的某页,大声朗读道:“布鲁塞尔各处出现罕见的宁静,过去的平均噪音分贝由80分贝下降至50分贝,其中市区下降由甚,声音平均分贝只达到30分贝,比乡村的平均值45分贝还要低。。。”
“切”江秘书长忍不住吐槽一声,又一次打断对方反驳道:“现在布鲁塞尔由于受不明疾病肆虐,全城禁闭,活动的人少了,噪音自然少了,我还以为多大点事,不过安静些,真不知赵教授是在己人忧天还是哗然取众!”
江秘书长说话很难听,不过这并不影响赵教授,他干脆无视江秘书长那位“捣乱者”,继续向梁凡说出自己的担忧。
“我们在会场上,小声说悄悄话,声音已经达到20分贝,30分贝是什么概念?打个小喷嚏都可能比这个数值高!我刚刚向梁秘书长认真汇报情况,即使我有意压声,声音起码也在70分贝!江秘书长说话更不止!30分贝是个什么概念?晚上可以安然入睡的环境!这种安静的情况居然发生在市区中心!而且报告也说了,市区依旧活动运作,不存在“空城”的情况!报告也说人们的听力普遍下降,说话更费力,经常出现头晕耳鸣等状况,这极度不合理!”
“所以,你认为是什么情况?”梁秘书长认真问道。
“声音消失了。”赵志远回答道。
赵志远这回答令人不明所以,虽说不上大致明白,至少可以说是完全不懂。
“这只是个推测,我认为声音很可能是被吸收掉了,以能量的形式。”
这话还是没能让在场的人听懂,除了梁凡。
同为科学家,梁凡是能听得懂赵志远这话的含义,尽管已经放下科研多年,但作为中国科研曾经最顶尖的人物,他很快就明白对方的担忧,便拿起那份报告再详细地看了一遍,尤其是有关声音的文字,梁凡是反复看了又看,一阵过后,这位秘书长似乎感到疲惫,于是把眼睛摘下,揉了揉太阳穴。
“你认为吸能源在哪里?”梁凡问道。
“不清楚,至少从报告来看,看不出。”赵志远直截了当回答。
“赵教授,能帮我个忙,去布鲁塞尔看看情况嘛?”梁凡请求道。
虽说是请求,但像梁凡这样的高官根本没有请求一说,你要是敢拒绝自然有法子让你服从,即便梁凡无意如此。
“梁秘书长,我一个人毫无威信,即便过去啥也做不成。。。”赵志远说出自己的难处。
“我安排江秘书长陪你同去,他会协助你的。”梁凡的话让一旁的江秘书长不知所措,他完全没做好思想准备。
领导发话,梁凡不敢再有意见,唯有服从,就这样,江秘书长和赵教授这对高官+科研人员组合被安排前往布鲁塞尔,然而他们怎么也不会料到,他们所面对的将是一场多么可怕的灾难。
由于事态紧急,赵志远从会议出来后就被安排专机前去布鲁塞尔,同行的还有那位江秘书长。
“您好,江秘书长,接下来的行程请多多关照。。。”赵志远向这位同行高官示好。
然而赵志远的友好态度并没有得到该有的效果,对方一副怒气冲冲的态度,明显,这位江秘书长并不喜欢自己的搭档。
赵志远看对方这般态度,也不再多说什么,飞机上的二人就这么沉默了一段时间,直至江秘书长发话。
“中国驻联合国政府代表成员,世界能源委员会副秘书长,江通。”对方如此介绍自己。
赵志远终于得知自己搭档大名,而且还是如此耳熟,让我想一想。。。不就是叫我参加会议的那位嘛!
江通瞅了瞅赵志远,看对方那后知后觉反应,忍不住冷笑道:“都怪我事先不做调查,让你这样浪得虚名的家伙参加会议!”
“江秘书长,我们之间是否存在什么误会或误解,让你对我的意见如此之深。。。”赵志远无可奈何地苦笑道,其实赵志远对江通的意见也很大,但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对面那位比自己高好几级,为了不被压得死死的,赵教授只能拿出对待祖宗的态度对待江秘书长。
“我传唤你过来开会只是因为会议的规章流程需要有一位核物理领域的专业人员能随时给予专业意见和解释专业知识,并不是让你在会议上说话发表自己的想法,老实讲,这场会议的情况完全跟核不搭边,你完全没有参加的必要,只不过碍于制度罢了!”
赵志远明白江通的意思,这话的杀伤力不大,但侮辱性极强,意思说,你算哪根葱!也敢在会议上乱说话!江通本身很不满赵志远的行为,再加上这人趾高气扬,二人从性格上讲注定是很难相处。
赵志远不再多说什么,乖乖地坐回自己座位,二人就这样一路沉默地飞到布鲁塞尔。
接近布鲁塞尔,二人明显察觉到异样,他们感受到飞机的引擎声在逐渐减弱,但飞机却依然飞行!江通意识到赵志远所说的很可能是对的。
“江秘书长、赵教授,布鲁塞尔到了。”乘务人员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