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飞机,江通和赵志远就看见布鲁塞尔的相关官员小跑迎接,这些官员像是接待国家领导人那样欢迎接待他们。
江通轻车熟路地接受款待,大摇大摆地走进为他们所准备好的专车,一旁的赵教授只好装模作样地跟着江通坐进专车。
坐车期间,江通这种职业官僚很自然而然地跟车上的其他人打成一片,而一旁的赵志远只是应付几声后就脱离他们的“话局”,此时的他正专注于监测眼镜上的分贝数据,没时间搭理他人,不过这并不影响车内融洽的气氛,无话不谈的江通甚至还要求司机在布鲁塞尔的市区逛一圈,说要看看城市的面貌,面对这些微不足道的要求,接待官员必然是无条件满足。
布鲁塞尔作为欧盟的首都,欧洲政治经济双中心,单逛一圈也是很费时间,在江通的一再强烈要求下,居然逛到晚上,随同的接待官员由本来的热情转变成无奈,其后强颜欢笑,最终只剩煎熬。
等江通和赵志远下车,二人的腰腿都已经累疼,更别说那些跟着受罪的官员。按原计划,布鲁塞尔的官员将热情地款待他们晚宴,不过这二货似乎并不饿,江通一句“你们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给打发走了,其实这些官员坐车已经累得不行,一听领导不再折腾,也不装模作样和客气,直接安排酒店晚餐给对方,自个儿回去休息了。
“有什么收获?”江通问身旁的赵志远。
“确实很不正常,布鲁塞尔各区的声音强度都比往常少10-15分贝,而且这是在城市运作未受太大影响的情况下。”赵志远回答。
“嗯,我也觉得自己说话要比平常费力许多。”江通这话不禁让赵志远翻了白眼,刚才在车上,江大秘书长口若悬河,全程口水输出,水都不用喝一口,不愧是当领导的,真能说!
“还有什么发现嘛?”江通继续问。
“我用刚刚收集的数据与城市过去的数据进行对比,并用地图直观反映,果然发现一些状况。”赵志远将得出的数据地图发送给江通的微型电脑上,哪怕是江通这种外行一看地图也明白问题所在。
赵志远的数据地图显示,布鲁塞尔的声音分贝衰弱呈圆圈规律,由内往外递减,这说明布鲁塞尔极大可能存在一个吸声源。
从逻辑上讲,这个吸声源极大概率出现在圆心,而这个圆心的位置叫做“欧洲粒子对撞机研究中心”。
难道真的跟核有关!
江通虽然科学领域是外行,但基本常识还是有的,万一这场灾难真的跟核有关,那就不单单像医疗灾难处理那样简单了(尽管医疗灾难也已经够呛了)。
“这事情我得立马向上面汇报!记住千万不要跟这里的人透漏任何一丁点信息!”江通半叮嘱半威胁地对赵志远说道。
赵志远自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而且作为一个在社会摸爬滚打的老油条,他也很清楚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此外,作为核领域专家的赵志远,比任何人都了解核事故的可怕,江通仅仅只是知道事情严重,却不清楚事情能严重到何种程度,一个不安的想法逐渐在赵志远的脑海中成型,让他接下来的日子惴惴不安、惊魂未定,直至揭开真相那刻。
2070年5月28日,布鲁塞尔。
两周以来,平白无故的疾病灾害折磨着布鲁塞尔的人民,患病人数日益激增,病症千奇百怪,有的只是轻微地感到头痛、耳鸣、呕吐;再有者,体重无缘无故下降;再有甚者,重症进入icu,而且重复检查依然发现不了病因,只能解释为诱发性身体机能混乱,最终痛苦离世。
布鲁塞尔的不明灾难令全球医学束手无策,联合国政府正集全球之力支援布鲁塞尔,无数医护人员往这个欧洲的首都聚拢,而在这个聚拢的浪潮中,一支非医疗的神秘专业团队也来到了这灾难之地参与救援。
“欢迎来到布鲁塞尔。”赵志远在侯机场上接待了这支神秘团队,之所以说神秘,是因为布鲁塞尔以及欧洲方面并不知他们的到来,更不知他们前来的目的是什么——这支队伍是在赵志远的请求下以联合国的名义由中国派往。
至于拍档江通,则忙于跟布鲁塞尔大大小小的官员出席活动,了解和调研情况。没错,这俩哥们在布鲁塞尔一明一暗地展开调查,用策略来讲,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二人隐隐感受得这场惊天灾难绝非自然,背后必然有人为因素,甚至很可能牵扯到欧洲政坛——当然这只是判断。
虽说赵志远及其团队在暗,但以欧洲的情报网,布鲁塞尔的高层很快就掌握他们的行动,也仅仅是掌握他们的行动,毕竟人家是打着联合国派遣的名义过来调研,根本没法搞小动作,就这样这支团队在布鲁塞尔这座城市内大摇大摆地行动。
“赵教授,果然很反常。”团队领头的那位向赵志远说道。
他把数据呈给赵志远看,首先该地区的放射量不算高,0.8豪西弗,这个数据虽然对人体不会造成过分的影响(超过100豪西弗对人体会造成伤害),但也说明存在轻微的核泄漏状况(过去正常情况下是0.05微西弗,但由于人类社会的发展,地球人类活动所造成的辐射大幅提高)。
“可能是布鲁塞尔某个设施的放射性较强所导致的,毕竟这里可没有核电站。”
“方向在那边?”赵志远发问。
“方向?什么意思?”领头不明所以。因为对于核辐射而言,探讨方向几乎没有任何意义。
“或者这样说,辐射的方向是向外扩散,还是向内聚拢。”赵志远的问题着实令团队领头直接懵圈,核辐射向外扩散那是常识,向内聚拢那是什么玩意?
“赵教授很抱歉,首先我们现在并没有准确监测辐射方向的方法;再者,辐射是指放射源对外放射放射性物质,这种放射犹如手枪射击一样,由枪口喷射向外,是有规律方向的,如果辐射要向内聚拢就好比开枪的子弹轨道由外射回枪口,这跟枪战片的回放一样,但这在现实中有可能嘛?就好比水自高处往低流那是自然,哪里有见过水由低处往高流?”领头说这话的语气近乎有些责怪,他觉得像赵志远这样的学术泰斗说出这样幼稚的言论实在太不可笑了。
“用常识来讲,辐射确实只可能由内到外,不可能由外而内,所以这才是我最担忧的。”赵志远说出自己的忧虑。
赵志远跟领头说出来布鲁塞尔声音的变化以及自己大胆的猜想,这让团队领头沉默。
“如果事情真如你所猜测那般,那这事情可不就是我们,不,甚至是人类所能干预的,甚至说,人类面对这种困境直接宣布慢性死亡!”领头冷静过后发出这样的感慨言论。
“所以,我很希望我的推论是错误的。”赵志远认真说道。
“这也是我叫你们来这里的原因,想请你们帮我做个实验证明我推论的对错,实验流程大概是这样。”赵志远把实验流程发给领头,领头粗略一看眉头小皱。
“难怪你让我把整支团队都带过来,这么大工程量!”领头苦笑兼抱怨道。
2070年5月29日下午3点,布鲁塞尔,欧洲粒子对撞机研究中心。
一辆辆重型卡车聚集在中心周围,看阵仗就知有大动作,布鲁塞尔的官员们对此只能眼睁睁看着,尽管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但在联合国政府的权威之下只能乖乖听命,而且他们也不知bj(联合国新总部城市)要搞什么名堂,如此大费周章地从世界各地搬来巨型设备在这里组装,实在让这些外行不明所以。
“按你的要求,我跟这里的一些相关官员交流过,他们似乎对你所猜测的情况一概不知,也不像是装作不知,因为要是真知道不至于一定行动都没有。”江通跟赵志远说道。
“那很有可能是一场意外。”赵志远摇了摇头,他看着那些外人不懂的巨型设备,说出一句耐人寻味的话,“祈求佛祖,希望我的实验不会成功。”
下午5点,研究中心周围所有的设备组装完毕,实验前期的调试完成,为确保实验不会出现突发意外,试验场地方圆五公里的人群全部清散,不过像布鲁塞尔这样的巨型欧洲城市,如此大动作必然引起居民关注,尽管当地政府已经劝阻,但依然有不少好事者聚集在封锁线外吃瓜看戏——他们也是最早一批看到“源点之花”的人。
下午5点30分,在赵志远的一声命令下,实验人员按步操作,研究中心周遭有阵阵电流嘶吼,这肉眼可见的蓝色闪电犹如一把把利刃尖刀呈现在众人面前,让许多人感到害怕,尤其是官员,他们本就因为面子和职责被迫参加,如今他们个个都想打退堂鼓。
周围的巨型机械渐渐发出耀眼的蓝绿光,犹如深海的碧绿一般,整个研究中心仿佛沉浸在海洋当中。很快,一层肉眼看见的薄膜笼罩其中,将研究中心和外面的世界隔绝看来,随着周围机械的蓝光愈发猛烈,研究中心内部的反应也跟着升级,困在“笼子”里的能力似乎按捺不住,随时有爆炸的迹象,官员们已顾不得仪态和面子,下意识地开始逃跑,日后惹为笑话。
“看样子像是要爆了!”旁边的实验人员提醒道。
“不,继续加大功率。”平日看上去胆小懦弱的赵志远此时仿佛像换了个人,变得如英雄般临危不惧,在他的专业领域面前,他没必要瞻前顾后,患得患失。
就在研究中心这个“小海洋”快要迸发爆炸时,奇迹出现了。
只见原本杂乱无章的雷电突然安静,开始有规律地收缩紧凑,而实验仪表上的那些混乱数据也趋于平稳,最终看到了一幅让后世无数艺术家都叹为观赏的画面。
在研究中心周围,无数蓝色光束犹如细小的河流般汇聚在研究中心内部,雷电没了平日应有的刚劲,最终化作电脉,它们更像是温暖柔的和光,被驯服得服服帖帖,要不是实验人员知道自己放出的电,不然还以为是5d投影。
后世的艺术家通过脑补想象,把建筑去掉,最终如细小河流的电脉汇聚在一点呈在画纸上,犹如花朵般鲜艳亮丽,后人将这幅佳作称之为“源点之花”,但在大自然中越美丽的东西往往带有致命性,例如玫瑰长刺,斑豹捕猎,而这朵美丽到极致的“生命之花”带给人类的将是无尽的痛苦与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