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在薛小妹的要求下,“半斤摩丝”把袁毅玛那块业务单独成立了公司,法人是薛小妹,原公司继续保证他们的业务,并且注入了不少资金。
他们就正常开展业务了,薛小妹跟袁毅玛来到这户业主家做个走访,看看他们要什么特殊的兴趣爱好和品味,女主人是练舞的,形体非常好,到时候装修,家里的大镜子肯定是必不可少的。
他们家里还有一架钢琴,按理说为他们设计点特色还是很容易的,可是袁毅玛却不走寻常路,他还有一个信条是“做难事必有所得”。【金一南的口吻】
回工作室的路上,他问薛小妹说:“这个题目如果就交给你,你有什么不落俗套的想法。”
薛小妹略一沉思,说:“他们这样的家庭一定要突出高雅的气质,像那些在门口地面上用悬空玻璃的招数都不能用的,我想是不是这样,在门厅里做个小架子,直接摆上一些乐器的模型,使客人进门就能感受到艺术的气息,然后客厅里是钢琴和谱架,那就是真实的感受。”
袁毅玛一边开车,一边说:“你有没有想到他们会对这些东西不耐烦了,应该给他们一个跳出来的机会?”
“你又要放什么大招了?”
袁毅玛边想边说:“大招谈不上,我们两个外行人,在音乐上再怎么发挥对他们来说都是小儿科,得弄两个与乐器无关的元素,才能镇住他们的气质,你看是不是我们得调整个方向,比如在他们家里设计一点酒店的元素或者是什么跨度更大的,……哦……像把一个化工厂的元素在里面,才能提振他们的兴趣。”他似乎已经有构思了。
“哦,你这些灵感是不是太突兀了,他们能接受吗?”
袁毅玛十分自信地说:“我回去做两个详细的方案,再来和他们聊聊吧,我想会有出其不意效果的。”
薛小妹把头仰在汽车靠背上,那侧面的面部轮廓更加迷人,袁毅玛斜视了一眼,又看一眼,把脸转回去开车了,她突然问道:“我有一次跟你家的陈瑾聊天,想撮合你们复合的。”
“不用说我都能猜到结果,她是不会再接纳我的。”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你们又没有深仇大恨?”
袁毅玛平淡地说:“因为她就不是正常人,她的家庭观点跟别人完全不一样,太理智了。”他没有说太迂腐了。
薛小妹问:“你现在也算做出点名堂了,这样的成就还能弥补不了你的瑕疵?”
袁毅玛伤感地说:“那个瑕疵在她眼里是不能修复的,就像一个碗,装过粪便之后,再怎么洗,也不能盛饭给人吃了。”
薛小妹更奇怪了,怎么这两个人的比喻都是一样的,这就叫心灵相通?可是这个恰恰说明他们的心结解不开了,复合无望了,她看着袁毅玛的侧面,倒觉得这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薛小妹又找话题跟他聊天:“她还跟我说过手里的一个案子没有破,你知道最近城里的别墅杀人案吗?”
“我怎么会不知道,不就是行长和情妇被杀了吗?”
“哦,你是做过案子的,你觉得可能是什么人干的?”薛小妹故意点了他跟唐晨筱的旧事。
袁毅玛轻松地说:“我那怎么能叫做过案子呢?”
“你那英雄救美的故事谁不知道?我意思是从那件事上能看出来,你的反侦察能力很强,让所有知道那件事的人都对你佩服的不得了,以你的角度看看,什么人最有可能。”
“这有什么难的,既然确定是熟人作案,他情妇那头的争风吃醋,可能性不大,也肯定做不出来这样的事,那么肯定就是那行长的服务对象,照这个方向排查一下能有几个人?”
“你的思路是怎么排查?你会从哪里下手?”
“这个不难,那些大客户不会超过20个的,从案发时间上推测,能有人证物证证明的就排除,没有人证物证来佐证的就是嫌疑最大的。”
“哦,你果然思路清晰,不过,可能如果由你具体办案,也会一筹莫展的,旁观者清啊。”
在这方面袁毅玛更有自信:“呵呵,我不是那样的人,即使身陷其中,我也会头脑清晰的,我还有一个观点,就是那几个关联性的人物,越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嫌疑就越大。”
“你这不是和刚才说的话自相矛盾吗?”
“这绝对不是自相矛盾,是要灵活运用的,不能呆板的生搬硬套,装修设计也是这样的。”
薛小妹也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也许就是你的设计理念,把相互矛盾的事灵活运用到一起,才能达到出人意料的效果。”
“哈哈,我这点精髓这么容易就被你学去了,我的饭碗砸喽。”
童队来汇报这几天跟踪杜鑫的情况,果然没有任何疑点,而且带回来的毛发经过化验,与陆明燕身上的提取物也不吻合,案件又走进了死胡同。
陈瑾让他把姚亚北银行里那些客户的调查情况都拿来逐一再看,其他人在案发时间里都有其他人能认证,且能相互印证,只有杜鑫的证词是自证,但是也没有漏洞,难道不是熟人作案,这要是流窜作案,那侦破的难度就大了。
童队提议还得把杜鑫叫来问问,他身上的疑点最多,既没有人证明他当天晚上的活动,他自己说是在家看电视剧还是下载的,确定不了准确时间,更何况到那两处抛物地点的只有他一人。
陈瑾说:“那你得好好设计审问提纲啊,不能再被他糊弄了。”
童队说:“是的,我回去和他们好好研究一下,那件丢掉的衣服号码也跟他的身材最合适,再加上他做过侦察兵,身手应该不错,反侦察能力肯定也强。”
“这么多的疑点都指向他,却挑不出来毛病,这个人不好对付啊,你们准备怎么传讯他。”
“陈局,我想是不是这样,我们对他实行突然袭击,看他在紧急状态下的反应,这个也可能找到破绽。”
陈局说:“我赞同这个方法,可以试试,记住,先把问题设计好啊。”
杜鑫又一个人骑车出去溜达了,他现在的溜达,就是为了证明他的生活规律,已经成为不去也得去的运动了。
突然后面的一个人跑上来,一手抓住他的左手,一手抓住他的衣领,直接把他摁倒在地,杜鑫直接反应是遇到歹徒了,他侧身就往那人的怀里撞,脱身出来,可是,随后又来了两个壮汉,按住他,反手给他带上了手铐。
被带上手铐的一刹那,他明白了是警察,在被带到审讯室的这一路上,杜鑫脑子都在高速旋转,没有露出什么破绽啊,我这些天的行动一切正常啊,难道他们从外围又找到什么证据了?
昏暗的讯问室里,杜鑫抢先发飙,以示自我的清白:“你们凭什么突然抓捕我,这样对待一个公民,我是要告你们的,”
童队根本不搭理他:“说吧,把你作案过程交代了吧。”
他故意挑衅,想让童队他们审问的策略更变形,从而被他找到突破口:“你们是不是破不了案,对我气急败坏了?”
“你没有罪行,为什么要跟我们撕打挣脱?”
“你们那样突然袭击,我还以为是街面上的什么坏人呢,我之所以跟你们撕打,我还以为是谁又想暗害我的,谁知道你们是警察,所以我必须要反抗。”
“你看看,这件衣服是你的吧?”童易把那件衣服的照片,推到杜鑫面前,知道他可以完全否认,就想看看他是怎么回答的。
杜鑫早有思想准备,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说:“这件普普通通的衣服,在哪儿都能找到的?你们想证明什么?”
“这上面有姚亚北的血迹,而且跟你的身材很合适。”
“童队,你这是无稽之谈啊,难道能穿上这衣服的,都是嫌疑人?”
“跟姚亚北有瓜葛的人里面,就你的身材合适。”
“那你也不能说明这衣服就是我的啊?”
童队步步紧逼:“你说我证明不了这衣服就是你的,我要是证明了怎么办?”
“证明是我的?那上面又有姚亚北的血迹,你们就是这样破案的?那我还不束手就擒?——草菅人命!”
“那你看看这张照片。”童队又把一张照片推到他面前,那是杜鑫公司里搞团建时候的合影,里面杜鑫赫然就敞怀穿着那件内衣。
“这个只能证明是同款。”【《枉然不供》的口吻】
“你别急,我们这里还有一张,”童队又推过来一两张照片,是刚才那张的细节放大的,显示出杜鑫身上衣服的领口稍微有点磨毛了,和那件带血衣服的特写,几乎吻合,童队得意地又说:“杜总,你们搞团建拍的照片像素不错啊?”
“童队,你这叫有罪推定,就凭着那一点磨毛的痕迹,就能定杀人犯了?我怎么知道那件带血衣服的领口,不是你们照着照片的样子,做旧的呢?”
童易知道,只要那体液的化验不吻合,或者找不到陆明燕照片里的那些首饰,想坐实杜鑫就很难。
杜鑫知道童队他们没有什么过硬的证据,觉得此时已经占了上风,他对童易的两位警员说:“证据不足就请你们别瞎来。”
童队转移话题:“杜总,你觉得被姚亚北坑的人里面,还有谁比你跟他的仇恨更大?”
杜鑫拿出了询问对方的口吻:“你们这是叫审问还是叫咨询?是不是我说了谁,你们就会把谁抓来审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