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清明节快到了,农场是一片鸟语花香,满山的翠绿色掩映着几座黄顶红柱的小亭子,市里的时髦男女都以能结伴而来树华农场踏青作为一个重要的时尚的活动。
三姨太提前两天就吩咐丁务源了,准备好特色的农产品,一顿农家菜,她有朋友要来玩,丁主任连连答应三个:“要得,要得,要得。”
照例是叫寿生去捉了鸡、拾了鸡蛋、走鱼塘里拿了三条长江银白丝、叫喂羊的准备一套羊架子和生切羊肉,寿生又去镇上顶好的馆子里订了些爆炒、红烧类的,在农场的锅台上不容易炮制的菜肴。
丁务源在阔太太面前做个导游还是很优秀的,其水平远远高出他经营农场的水平。【这样人太多了,眼熟】
他把每个亭子的来历和门口柱子上的楹联都讲解的清清楚楚,把一些县级的文人掌故谈吐的像国家级的名人大家,只是他提起的人名和作品名,听众实在没有办法附和,因为他们实在也挖补不出一点可谈论的话题,关键是拍万一说错了,或者张冠李戴了,会被众人笑话,其实他这种担心也实在是多余的,因为根本不会有一个人会知道这里还会有算的上话题的作品。
丁导游带着她们游历到一处小亭,抬头仰望匾额上书两个狂草大字“兼爱”,两边的楹联上书有《墨子》名言“志不强者智不达,言不信者行不果”,进入小亭,围坐一圈,丁导向他们娓娓道来这里的山水,从山水引入到山脚下的一座书院,书院里的一位老员外,在他儿子中举时节,修建此亭。
各名门闺秀叽叽喳喳地聊起了各自服饰,也有还报怨正月十五打牌时候的输赢老账,有人拿了些瓜子、甜果、茶食来摆放好,她们又多了一个话题,品评城里的哪家点心有特色,酥脆适中。
每一次跨溪过涧,丁务源都十分体贴站在一旁当一个稳固的扶栏,把小姐、太太们平安地托过去,嘴里不住地“小心,小心”。
又往山坡上走了一段,看到果树林中有一孤亭,亭额上有一小匾,书“离岸”二字,恰似一人站在山坡眺望江水东流的神韵,颇具一番伤感,楹联上书“碧落青山飘古韵,绿波春浪满前陂”,有个老朋友有感而发地告诉三姨太,佟小姐虽说结婚了,与秦妙斋还有来往呢,三姨太脑海里也浮现出他们在举办画展时候的“唔嗯、唔嗯……”偷吻的情境【匾额与楹联都有所影射,不便说】。
城里的美女见到果树和满山的小鸡都很稀奇,对鸡窝和孵蛋的过程更是火的不得了,她们把蹲在窝里下蛋的母鸡盯的都不好意思了,鸡脸憋的通红也不出蛋。
周道广周老板已经在此恭候,他奉上了一盘鲜嫩的煮鸡蛋,那剥了壳的蛋白和部分美女的肤色极其接近,肤色差距大的不免露出了点妒色,周老板把老家的风土人情一通描述,又请她们喝了自酿的米酒,美女的脸颊都泛起了红晕。
丁大主任立即察言观色到了,他请示了三姨太说是把酒宴都端到这亭子里,边赏美景边赏美酒美味,岂不美哉,三姨太欣然应允。
晚宴上,四少爷也过来了,他们三位男士与众美女四川窖酒、绍兴米酒来来回回地喝到兴致之处,赵传仑和周道广两个浙江人从绍兴讲到金华,对比川东这鱼米之乡,还狂妄的抬出了他们老家的伟人,列举了大量的史实,证明了浙江的理念比川东不知道要先进多少年,并且有意无意地点拨丁务源也要思想开放,不能因循守旧固步自封,要引进新理念,才能带领树华农场走向辉煌。
丁务源没有踏实地喝酒,他得不停地叫寿生带人把菜肴都传到山上来,还得不停地为大家斟酒,听到对他的推心置腹地谆谆教导,他也不时地“啊,啊”那么两声,可是演讲者没有尽兴,非要他表态,是否从灵魂深处受到了冲击,碰撞出了火花?
四少爷拉着他的袍子,秃噜着舌头说:“我说,丁老兄,你就是没听懂,‘振兴树华,势在必行’啊!”
于是他又深刻地加了几个字,说:“我晓得,我晓得。”
一群美女对这个可没有兴致,她们的愿望是这样的笙歌永不结束,不住地问三姨太,这里还有没有山坡让她们来养鸡,畅想着也弄那么个鸡场,建个小木屋,床上铺着松软的草,那惬意的劲儿啊,再天天有朋友来高谈阔论,唱地方戏朋友的立时进入角色,翻出了兰花指,眼珠儿一转,就“依依呀呀”地来上了。
三姨太张罗着朋友们一定尽兴,丁务源不住地让寿生再去添酒加菜,一顿饭吃得是无休无止,从下午一直到月上梢头,三姨太又把她们招呼去许老板的小院里打牌、搓麻将。
这一晚,农场里自产的菜品都算了账,从馆子里端来的,还有寿生等一干端菜的也要算个杂工,由李会计记了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