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同出门走到院子中,便看到一个身着灰黄色道服,头戴天师帽,腰间挂着一个鼓鼓的灰布腰带的中年道人,正拿着一个罗盘,在庄子院里走来走去。
那人抬头看到路池一行人走来,便拱手迎了上来。
“小弟名为赵进,听庄头儿说有三名清乱司的同僚也在此村,便过来打个招呼。”
路池看这名道士正值中年,开口却这么客气自称小弟,便也赶紧弯腰拱手,客客气气地回道:“晚辈路池拜见前辈。”说着又介绍了一下身旁的两人。
道人赵进又是拱手:“敢问三位青年才俊是清乱司哪个局的?”
路池脸上一红,回头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李自然,便知道肯定是他到处吹牛,被庄头听去信了,但他觉得现在直接否认也特别丢脸,便回道:
“可能刘庄头儿听错了,我们几个不是清乱司的,只不过是我们刚拜了个清乱司的师傅。”
那道人赵进一听几人不是清乱司的,好像有些失望,又接着问:
“敢问路小兄弟,师傅是清乱司何人?”
路池心中犹豫了一下:刘老登练的太监功法太丢人了,还是把赵娥娘搬出来吧。
“我师傅是……清乱司赵娥娘。”
这话倒真不是瞎说,毕竟他确实磕过头写过借条了。
赵进听了后,态度一下子热情起来,跑得离三人更近了一些,再次拱手行礼。
“哎哟喂,没想到在这个小村子里,还能碰到赵指挥使大人的三位爱徒啊。
“赵指挥使果然神目如炬,三位爱徒看起来便都是才貌双全、谈吐不凡,日后定也必定如赵指挥使一样,成为我们清乱司的顶梁柱啊。”
路池心中有些疑惑。赵娥娘平时看起来,就是个色眯眯盯着老太监的中年妇女,没想到她的面子竟然这么大。
他脸上故作平静,迎着赵进的笑脸,在那里同他一顿客套。
路池听他各种肉麻地奉承赵娥娘的话讲个不停,寻了个话头儿便打断他,问道:
“赵兄你来这个村里干什么啊?”
那赵进面色一正,说道:“路老弟,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个村子里有个大麻烦,我今日来便是为了这个麻烦而来的。”
“竟然如此?”
路池脸上演出一阵惊讶,心中却在吐槽,我身后的小美女就是个大麻烦,要不你帮我一起解决了吧。
二人交谈之间,赵进眼睛往门口一扫,看到了正在走出庄子门的刘庄头,喝道:
“刘庄头儿,你过来。”刘庄头脸色有些发白,慢慢地走到赵进面前。
“刘庄头儿,我看你们这个村子,邪气漫天,快说,最近是不是有邪祟闹事?”
“赵道长说笑了,我们小村子都没多少人,能有什么邪祟。”
赵进听到庄头的话,面色一冷,手上捏了个诀,指向庄头:“快说!”
好像有一些阴风吹过院子,吹得刘庄头额前的头发四散分开。
刘庄头脸色变得更白,立刻跪了下来,边磕头边说:“高人饶命,我们村最近是有个邪祟,只不过这邪祟是因一些村里丑事而成的,我们便想将这事儿藏下来,不对外讲。”
庄头边说边磕头,语句断断续续之间也算是把事情讲了个清楚:
他们村子有个寡妇不守妇道,与多人通奸,在村民们指责之下,三个月前自己上吊死了。可没想到死了后竟成了个邪祟,近几日在村里阴魂不散,已经害死了两个人了。
他说完但磕头还是没停,不停地叫喊着高人饶命。
赵进听完后,厉声问道:“这邪祟可曾显形,可曾附身?”
刘庄头一阵迷惑,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
赵进换了个问法:“你们村里有人看到过这个邪祟么?”
“没有,只是说有人好像听到过她的声音,还没有人真的看到过这个邪祟。”
“那便好。”赵进脸上露出一些喜色,“那邪祟生前上吊在何处?你现在带我去看看。”
他说着,便转身朝路池几人拱着手说:“路小兄弟,小弟我有些事情要办,办完事再来找你们,我得好好招待一下赵指挥使的三位高徒。”
路池看着道人要走,心中还想着让这个道人帮忙看一下江儿的病,便赶忙说:“赵兄,你先……”
可他话还没说完,便感到李自然在他身后,急切地拽着他的衣角,似乎是不让他讲接下来的话。
“额,赵兄,你先去忙吧。”
三人回到小屋,路池把小屋的门关好,低声向李自然问道:“刚才为啥不让我把话说完。”
他从刚才便感觉李憨状态有点不对。
若是在平常,见到清乱司这样一个真的身怀玄法的高人,李憨肯定早早地贴上去凑热闹了,但是从见到那个赵进开始,他竟一直默默地站在路池身后一言不发。
李自然神色有些紧张,挥手示意路、江二位同伴再近一些,低声说道:
“那个道人,是邙山道的!他更危险!”
“邙山道?”路池疑问地看着李憨。
李自然看二人不解,低声继续解释:“邙山道专门和各路邪祟打交道,他们抓邪祟、养邪祟、用邪祟,最可怕的是他们为了自己的玄法大成,会抽活人魂魄,自己造邪祟!
“你们看到他腰间那个鼓鼓的腰带了没?那个腰带就是邙山道人的都有的东西,他们会把活人魂魄炼成邪祟,存在小木人中挂在腰间。
“邙山道的人为了自己的玄法杀人不眨眼,手段极其邪门,名声极坏,咱们千万别跟他打交道!”
路池听了一阵头疼。
他揉着脑袋,想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月下井边“种地”的诡异村民,身边随时想要吃人肉的江儿,名声差到李憨都不敢打交道的邙山道人。
哦对了,还有那个刘庄头儿口中的邪祟,但和前几样这么一比,那个邪祟好像也不怎么吓人了。
我这哪里是来找龙鳞的,我分明是来找死的啊!
一直听着低头不言的江儿,也抬头讲话了:
“路小兄弟,咱们想办法回宁州吧,我先不吃你们了。”
路池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
……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那个邙山道人赵进的说话声传了进来。
“路老弟你在吗?小弟我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