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跟我打听什么事?”
跟林大权告辞出来,常小青依旧热情不减,时宁没理由拒绝一个上海本地姑娘的帮助,自然是厚着脸皮应下了。
但她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地方是需要常小青跟她一个外地人打听的。
“我叫常小青,先生贵姓?”
她没说要打听什么事,而是先笑语晏晏的跟时宁介绍她自己。
“免贵姓时,时建军,你也别称呼我什么先生不先生的,我粗人一个,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常小青嘴里的先生两个字,时宁怎么听都觉得有一种讽刺的味道。
常小青脸上的笑越加灿烂,
“好啊,不过直呼名字多不礼貌,我还是叫你时……大哥吧。”
时宁:“……”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前这姑娘是看出她的伪装了。
心里疑惑常小青是怎么看出来的,时宁脸上却依然毫无破绽:
“说吧,你要跟我打听什么事?”
“我是想问问时……大哥,你还有没有朋友想要再买认购证的,”
不等时宁说什么,她已经示意时宁一起往旁边她之前刚出来的咖啡厅走。
“不瞒时大哥,我自己的任务,因为你一次买了四套已经完成,但我有个同事,她的任务还差两套,所以……”
“不过时大哥你尽管放心,你在我这里买了认购证的事,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两人坐下,等待咖啡上来的间隙,常小青还告诉时宁不少“内部消息”:
“我们经理说过,这个认购证买得越多,最好还是连号的那种,过段时间摇号得中的几率也就越大。”
“既然你们经理都这么说了,那你们内部为什么不将没有完成的任务消化掉?”
常小青的话固然不假,但时宁相信,常小青的经理说这话的目的,更多还是想欺骗不知内情的人或者银行职员能多多购买而已。
她还相信,那个经理自己,多半是除了上级给下来的任务,其他多的一张都没买。
常小青咬着嘴唇。
她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们银行职员早就在任务分配下来的时候,该买的全买了。
要是再买,她还好说,她那家庭条件不怎么好的同事却是不行的。
只是这话,显然不好跟眼前这位“时建军”讲,常小青犹豫了一瞬:
“真的没有吗?我还以为,像时大哥这样功成名就的男人,再买下两套认购证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呢?”
她漂亮的大眼睛对着时宁眨啊眨:
“再说,时大哥的运气这么好,过段时间摇号的时候,肯定也会大中特中的。”
时宁无语地看着常小青对自己使用美人计,一脸的不为所动:
“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之前买下四套,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了,你凭什么以为,靠咱们俩这点只见过一面的销售与顾客的交情,我就愿意再帮你的忙?”
面对常小青因为她的话变得无语凝噎的表情,时宁心里好笑极了。
“换句话说,我要是帮了你的忙,你又拿什么来感谢我?”
小样,明明知道她不是真的男人了,还用美人计对付她,那她就如她所愿。
她半眯着一双眼,将常小青从头到脚的打量,直白的目光还故意在她的胸前停留,直到她受不住端了咖啡杯挡住她的视线。
“时大哥你不是要买门店吗?我可以帮你买到你想要的门店。”
要不是还有求于人,常小青都想把咖啡泼在对面这个假男人身上了!
她将“大哥”两个字咬得极重,威胁的意味也很重。
时宁失笑,
“今天不行,我没带现金,明天吧,明天我带朋友来银行。”
时红军既然会过来,那就表明他相信了她的话,且一定会带一笔不小的资金过来入手认购证。
但他会带多少钱过来,又会入手多少,时宁却不清楚,因此,对常小青,她也就没说什么明天可能不止再买两套的话。
常小青双眼一亮,咖啡杯举到时宁面前,
“谢谢时大哥,那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对了,我林叔叔家的那个门店你很喜欢是不是?”
她一会儿就给梅姐打电话,说什么也要让她跟她爸讲,把门店卖给眼前这位“时建军”。
“算了吧,君子不夺人所好。”
最关键的是,就算人家愿意卖,她现在也没足够的现金买下来。
唉!
还是没钱闹的。
要是她现在就身揣几十万,别说林大权家的那个门店,就是不久之后市府将会拍卖的几块地皮,她都敢去染指。
可惜了!
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看着到手的富贵从她手里溜走。
……
当天,也就是九二年一月二十九号,农历腊月二十五晚上,时红军带着两个小弟终于风尘仆仆赶到时宁所在的招待所。
“二哥,房间我已经给你们开好,你先带这两个兄弟去洗洗。”
他应该是从工地直接上的火车,头上还带着泥灰。
时红军:“……”
擦身而过,要不是时宁开口喊住他,他都没认出这是自家幺妹来!
不过她这身男人、还略显寒酸的打扮倒是让他放心不少。
快速洗了个澡,又狼吞虎咽吃下时宁给他们留的晚饭,时红军打发两个小弟先去休息,这才问时宁:
“你买了多少?”
时宁伸出两根手指,还没说话,时红军又点头:
“二十套不算多,我再给你三万,你明天再买十套,等赚了钱,本钱不用还我。”
时宁:“……”
不是,亲哥,她其实想说,她只买了两套。
“你确定能赚钱?”
别看她有先知,但听见时红军的话,心肝还是不由地颤了颤。
一套的价钱按照三十倍的利润,不久之后,她手里的二十套就能让她成为百万富翁。
现在时红军竟然让她再买十套,还不用还他本金,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空手套白狼,一分钱不花就尽赚三百万!
“不能赚钱我能大老远跑来?”
时红军双眼发沉的盯着眼前的妹妹。
电话里,他就觉得她变了些,直到家里老婆给他回电话,说起时宁现在精神了不少,连想法都跟以前不一样。
他本来不信,再变,她一四十多岁的女人能有多大变化?
可现在自己当面见到,时红军却不得不承认,王静的话没有一点夸张的成分。
“我跟人打听过,据说很有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