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蒂埃里提着一兜属于伊恩的旧衣物,回到了“起跑线”孤儿院一楼的办公室。
他俯身打开保险箱,拿出一叠手写的材料,最后一遍仔细观看,记忆:
“伊恩·赖特,出生于贝克兰德桥区域,10岁成为孤儿……
“人际关系网复杂,绰号‘老头’,熟识的黑商包括‘勇敢者’酒吧的卡斯帕斯、码头区黑市商人“龙虾眼”……
“强迫症明显,在叠放资料、欠款必须遵照顺序,摆放整齐,钱币从面积由大到小依次向上排列……
“穿衣风格是……”
厚厚一沓纸,全部是对伊恩·赖特的研究!
如果这份材料被伊恩本人看见,他可能会当场吓得说不出话来。
最近一周,通过占卜、跟踪、监控,蒂埃里掌握了有关伊恩·赖特的所有详尽资料。
这也是他最近一直早出晚归的原因。
直到收到这柄由“教唆者”特性制成的手枪,他才开始计划的最后一步:
逼走伊恩·赖特,成为伊恩·赖特。
进行“无面人”的扮演,消化魔药!
这柄具有“教唆”功能的左轮手枪,是蒂埃里“说服”伊恩,确保他能完全按设计行动的关键。
秉承着前世的某个概念,“教父”蒂埃里为这把兼具暴力与说服力的左轮手枪命名为“以德服人”。
最后一遍阅读后,“教父”把资料一张张投入了炉子中,看着它们变成了灰烬。
做完这些,他提起装有“塞洛尼奥·德·安茹之印”的茶壶,背上属于伊恩的老旧背包。
回头再望一眼空荡荡的办公室,蒂埃里关门离开了孤儿院。
…………
“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三楼,工作间中。
克洛伊全神贯注,在骨制弹头上刻绘符文。
又是一次成功。克洛伊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的刻刀,站起身来。
背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做了几个了?”
教父?他怎么来了?克洛伊连忙转过身,回答道:
“教父,已经有9枚成品的‘诅咒子弹’制作成功。”
“教父”蒂埃里点点头:“够用了。把那些装给我,我马上就要离开。”
教父要这就要离开了?克洛伊没有多问,将弹头组装起来,递给了教父。
“诅咒子弹”的弹头冰冷滑腻,仿佛要渗入皮肤。“教父”蒂埃里略微检查之后,便将子弹一股脑揣进兜里。离开前,他嘱咐克洛伊:
“我不在的时候协议依然生效,你在出发前,制作的‘诅咒子弹’全都归我,和‘机械之心’一起出发离开贝克兰德之后,你才为他们做子弹。之后做出来的子弹放到我的办公室里,和其他非凡子弹放在一起。”
“是,教父。”
克洛伊将教父的吩咐记在心里,目送他离开。
接着,她再次拿起刻刀和骨制弹头。
今天8次尝试里成功了5次。还有2次机会,说不定能再做出一枚来。
…………
“教父”要诅咒子弹,不仅是自己需要增加非凡手段,更是要发一些给在孤儿院留守的雷耶夫等人,以免自己不在的时候,他们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
“总算……”
东区,一间临时租用的房间里,蒂埃里深吸一口气,褪下身上的衣物。
他的血肉和皮肤开始如半融化的蜡块一般蠕动,发生奇异的变化。同时,他的骨骼和韧带咔咔作响,整个人矮下去了一截。
转眼间,房间的全身镜中就出现了一个身材瘦削,面容青涩,只有十五六岁的大男孩。
伊恩·赖特!
随即,蒂埃里毛孔蠕动,气味随即改变。
“无面人”能够精准地回忆起认识的每一个人的外形和气质特点,甚至能够把握他们独特的气味!
穿上属于伊恩·赖特的衣物之后,蒂埃里无论是气质、动作习惯还是气味,都与真正的伊恩一般无二。
“你可以假扮任何人……”
蒂埃里暗暗复述了一遍因蒂斯第八局“无面人”前辈的提点:
“但你只能是你自己。”
用这句话作为自我警醒后,他扣上棕色圆顶帽子,背起破旧背包,低头离开了旅馆。
…………
星期三的清晨,这是特别行动小组出发的日子。克洛伊谨记教父嘱咐,没有以男性身份示人,头戴荷叶帽,衣裙得体地出现在“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门前,准备与“钟表匠”卡维会合。
远处驶来一辆出租马车,停在“贝克兰德机械研究会”门前。车门打开,传出一道低沉沙哑的女声:
“早上好,克洛伊。上车吧,我们去贝克兰德车站。”
是“钟表匠”卡维女士。克洛伊把手提箱递进车厢中,顺势爬上了马车。
今天,卡维女士戴着一顶黑色纱帽,身穿朴素而颇具有学者风格的长裙与灰色薄风衣。
她语气轻松地介绍苏尼亚岛的情况,说道:
“苏尼亚岛靠近北海,远没有贝克兰德这么炎热。受北海的海风影响,那里昼夜温差很大,夸张的时候,晚上的气温会降到10摄氏度以下。”
她指了指身边不符合体型的巨大行李箱:“为此,我还带了一张厚羊绒毯呢。”
羊绒毯?克洛伊还真不信。
克洛伊猜测,这个行李箱中根本没有什么羊绒毯,多半装的是什么重型武器的零件。卡维女士大概是为了打消马车夫疑虑才这么说的。
克洛伊配合着接话,在车夫听来仿佛两人是去苏尼亚岛旅游:
“我倒是觉得不需要。那里贩卖的各种毛毯不仅比贝克兰德便宜,质量肯定也更好。”
两人又相互闲聊了一会儿,熬过无聊的通勤时间,马车便来到了贝克兰德蒸汽列车站。
从贝克兰德到普利兹港,乘坐蒸汽列车只需要不到两个小时,豪华一等座10苏勒,二等座是6苏勒。
非常拥挤,条件非常差的三等座则相当便宜,只需要3苏勒。
卡维女士携带的行李箱体积有些过于大了,仅仅是二等座明显不方便,于是她掏出1镑的纸币,为她和克洛伊购买了两张前往普利兹港的一等座车票。